萧晗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在略显逼仄的马车里绽放出一股奇异的光芒。
她目光低垂而下,不禁缓缓握紧了袖中的拳头,今日这一次出行让她获益良多,她觉得她又从另个一层面再次了解了自己的母亲。
这样一相对比,刘家的事情反倒显得次要了。
她也没想过让萧潜带着刘继东回去就能讨要到那些欠债,只怕刘老太太此刻已是闹上了萧家,不过横竖有萧老太太在那里,刘家人应该翻不出什么风浪才是。
再说,真对上了刘老太太,她是顶撞还是忍让,似乎任何一种都不是她想选择的。
虽然萧晗并没有将刘老太太当作是外祖母,可一句顶撞长辈的名头扣下来,对他们兄妹都是不利的。
而忍让……她又不想让自己步步退让,特别是对着刘老太太。
所以最适合解决这件事情的非萧老太太莫属。
“枕月,”想到这里,萧晗不由吩咐枕月道:“今日既然出了门,就索性把另三家铺子都看了吧。”
“是,小姐。”
枕月应了一声,转头就往前吩咐了车夫,横竖眼下时辰还早,回到府中也是不早不晚的,在外面也好打发时间。
萧晗从书舍出来后面色便一时恍惚一时感悟,枕月直觉里认为这其中定然发生了什么事情,而眼下急着回府只怕真会碰见刘家的人,缓缓正好。
京城的五家商铺,除却古玩店与书舍,余下的有一家酒行,一家米粮铺子,一家绸缎庄。
绸缎庄在南坊市,那里相连着许多首饰行,是京城里富户显贵最爱光顾的地方,且萧晗的这间绸缎庄占地位置极好,正在一个十字路口上,按理一年也不止这一千两的盈利。
酒行与米粮铺子在北坊市,这里多的是批发的粮油市场,薄利多销是这个行当的规矩。
剩下的三家铺面萧晗一视同仁,不管掌柜如何分辨,只要她将进货价钱与各家一对比,再有铺面的销量一番加减,到底当年盈利多少便一目了然。
各家掌柜也没想到萧晗这姑娘看着年纪不大,竟然心思繁多聪敏异常,起初不动声色地收下了帐本,反过来便开始查上了他们,这一来一回掌握了这么多的证据,就连他们的进货渠道也都一一挑明了。
面对这样的境况,竟是无一人能够反驳。
若是眼下刘氏在这里还好,他们还能借着二太太的威势压一压三小姐,可眼前看萧晗这架势便是一点也没准备买他们的帐。
“从前我母亲管着铺面之时倒没见出过这般多的纰漏,想来各位是在清闲位子呆久了,这心思也就不纯了,以为二房主母异人,这铺面的主子也就异人了不成?”萧晗坐在上位面色冷凛,眸中不见丝毫软弱之色,训斥着这些比她还年长的掌柜们也是半点不嘴软,“我也不过多的追究了,吃了多少按照往年我母亲在世时每年的盈利给我补上来,若是不然休怪我不念旧情,送官查办!”
梳云递来的资料足够让萧晗有证据将这几名掌柜送往官府衙门,就连他们进货的渠道、价格、经手人也是一清二楚。
梳云还曾言明,若是萧晗需要这些人作证她也能立马找来。
如此贴心忠诚的下属果真是让萧晗越来越喜欢。
可欢喜之余她心中也升起一个疑惑,仅凭梳云那个在神机营中任职的哥哥,真的有那么大能耐能够在短时间内查清这其中的种种来龙去脉吗?
要说那是消息灵通,手眼通天也未不可。
而能有这样的人脉关系网,有这样灵通的消息打探渠道,怎么让她一想就觉得与锦衣卫脱不了干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