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慈烺原本的历史时空中,白旺的军事才能在史籍上只留下了惊鸿一瞥,是人们在评述左良玉时说(良玉)与闯帅白旺战,屡不胜。
细细品味这个“屡不胜”若是,就会发现在这两人的交锋之中,左良玉没败白旺也没胜。所以在超强的防御能力之外,还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左良玉养寇自重,培养自己的楚镇势力,指望成为第二个辽镇。
“小的是真心实意不想对抗王师啊!”白旺跪在罗玉昆的中军大帐中,自缚双手,披头散发,哭得让人心碎。
罗玉昆接受投降之后迟迟没有入城,又让白旺自己来营中说话,以免此贼诈降。谁知白旺真的亲自来了,而且还自缚双手,带着南阳地方乡绅,抬着劳军的酒肉,到罗玉昆帐下听候发落。
“老子晕得很!你为啥不降左良玉啊?”罗玉昆屏退了那些乡绅,让他们回去发安民告示,等待铨官,只将白旺留在大帐之中。
白旺连连磕头,心中暗道:左贼是养寇自重。若我去投他,岂不是白白送他一颗脑袋,好让他加官进爵?当然是投皇帝家的正牌子官军啊!何况他们连刘宗敏、刘芳亮都放了,断然没有只为难我的道理。
白旺又在心中盘算了一番,自己从未跟皇太子的官军打过仗,更没有杀过藩王,掘过人家祖坟。手上没有这份血债,心中也就踏实了许多。
“只看将军旗号,就知道将军乃古之大将!逢此际遇,惟愿能够在将军麾下牵马扶鞍,哪里还有别的心思?”白旺忙不迭将一串马屁拍了上去。
罗玉昆往前俯身问道:“你手下七八万人马,领着荆襄四府,各等将校也有十几二十员吧,就没一个想打一场的?”
陈崇在一旁不敢干涉主将问话,因为是否接受投降也属于军事决策,听到罗玉昆这么问,几乎是等于教唆人家造反啊!他连忙用手掩嘴,大声干咳,加以提醒。
罗玉昆这才收敛了些,重新靠回座椅。
“不瞒将军,小人等早就盼迎王师,希求反正了。”白旺道:“小人手下儿郎,无一不想将功补罪,为我皇明征讨不臣。”
白旺很清楚,自己受李自成之命清理湖广。结果非但没有打跑张献忠,将左良玉挡住,手里的地盘却比当初李自成交给他的时候还要小。听说这回李自成被打得弃守西安,心想李自成此番肯定不会放过他这庸才,索性降了官兵算求。
“你要想再带兵打仗,估计是没戏的。”罗玉昆毫不客气地戳破白旺“征讨不臣”的美梦。
他见过许多土贼,只要同意保留他的地盘和手下将士,不管对面是大明还是大顺,说降就降,没有半分迟疑。然而一旦要动他们兵权,这些土贼翻脸就比翻书还快。谁不知道,乱世之中最靠得住的就是自己的兵马地盘!就算天下定鼎,论起从龙之功来,这些也都是换取子孙富贵的筹码。
“小的只愿去当个田舍翁,再不愿打仗了!”白旺欣喜过望,大声喊出了自己的心声。
“你能保证你手下也是这么想的?”罗玉昆冷冷问道。
“能!能!绝对能!我们之前早就议好了的,只要能过上安稳日子,要什么富贵?好好活着才是正理。”白旺忙不迭道,生怕罗玉昆不信:“伪顺各府县文官都在南阳待勘,留下武将和兵马只是怕左贼……左良玉偷袭。”
罗玉昆这才警醒过来。若是左良玉趁机来摘果子,那才是得不偿失。
“你先下去吧,本将自然会安排接管之事。”罗玉昆抬了抬手,对外面侍卫吩咐道:“好生招待白将军。”
白旺总算是安了心,又是一番恭维道谢,方才跟着侍卫出去。
朱家骏从来不苟言笑的人,都已经忍不住笑得伏低了身子。
陈崇干咳一声,瞟了一眼罗玉昆,道:“这都没能逼反白旺,真是辛苦罗将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