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七年十二月,就像是考验三方执政者的战略眼光一般,整个天下突然之间震动起来。
多尔衮没能冒着汹汹物议娶到福临他妈,只能以身体不适为由暂时隐退,同时也不忘紧紧抓住手中的旗权。
他深知满清的未来就是以皇权破旗权,但是此刻他内外交困,被迫放权,所以绝不可能放松手里的旗权。
济尔哈朗以摄政王的名义掌握大权之后,重用两黄旗大臣,在朝堂上形成了一股庞大的势力。他是努尔哈赤的侄子,谁当皇帝都轮不到他,所以两黄旗对他也颇为信任。不过济尔哈朗很清楚,如果自己无法在年底之前打开局面,稳定这个脆弱的联盟,结果就只有给多尔衮背黑锅,最后还是得把到手的权力交出来。
本着孤注一掷的心态,济尔哈朗在十一月的最后两天,接连以顺治的名义下诏,调吴三桂的广宁军渡河入秦,为大军先锋。同时被调去陕西的还有恭顺王孔有德、智顺王尚可喜、怀顺王耿仲明。
压阵的满洲主将为刚刚恢复封爵的肃亲王豪格,同时还派出了衍禧郡王罗洛浑、贝勒尼堪、镇国公岳乐。
郡王罗洛浑是礼亲王代善的长孙,克勤郡王岳托的长子,是爱新觉罗第四代中的佼佼者。
贝勒尼堪从名字上就可以知道长得很像汉人。他父亲是努尔哈赤长子褚英,之前一直跟多铎、阿济格征战,这回多铎、阿济格肯定不会为两黄旗打仗,故而他也被调到了豪格麾下。
镇国公岳乐是努尔哈赤第七子阿巴泰的第四子,今年只有十九岁,还是第一次以将领身份出征。
云集了满汉六个王爷之后,清廷在西路动用了超过了十三万人,其中满洲真夷就占了三万人马。
于此同时,济尔哈朗在南路同样派出了一个极其豪华的阵容,攻打真定、沧州。
南路主帅是新晋的多罗饶余郡王阿巴泰。他是努尔哈赤第七子,在天命年间便随着努尔哈赤四处征战,功勋显赫。只是因为他母亲为伊尔根觉罗氏出身,地位过低,所以在黄台吉登极之后总是受到其他兄弟的排挤,就连这个郡王都是入关之后才得的。
这回济尔哈朗请他出山,正是知道南面明军很不好打,光靠人多未必有用,必须要有能征善战者出阵。
阿巴泰临危受命,带了两个儿子贝子博和托和贝勒博洛,又选了费英东六子索海、七子图赖,以及额亦都的末子遏必隆,随军出征。
阿巴泰现年五十五岁,带的都是子侄辈,可谓老中青齐全。日后声明显赫的鳌拜,此时也在南路军序列之中,为巴牙喇纛章京。
在范文程、宁完我等人的活动之下,索尼进言福临,以洪承畴为“招抚江南各省总督军务大学士”,与阿巴泰一同南下。又因为洪承畴的旗籍在镶黄旗汉军,清廷便以汉军两黄旗为麾下,又用昌平等地降兵编练总督标营,共有五万之众。
如此一来,南路军拥兵十万,其中五万真夷,五万汉军和绿营,也是浩浩荡荡,气势雄壮。
如此之大的消息瞒不过别人,清廷也没想过要瞒别人。他们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满洲兵盛,好叫敌人闻风丧胆不战而降。
宋弘业已经是内务府慎刑司主事,兼着兵部侍郎的差事。前者是负责抓明朝的奸细,后者又要负责筹备南路军的粮草。这样的身份,就算不想知道满清虚实都不容易。他很快就将消息传到了济南,附带还奉上了索尼新近编写《满洲八旗通考》。
因此在清军还没完成集结的时候,朱慈烺已经清楚了解到了每个满洲将领的祖宗三代,彼此之间的复杂关系,同时也清楚地发现:西、南两路大军,竟然没有一个两白旗将领。
从满洲真夷的人数计算,应该还有三万左右驻守京师。正好差不多是两白旗的兵员数目。
清廷内部闹得这么僵,的确是让朱慈烺喜出望外的大好事。若是他们同心协力,恐怕自己的冬季攻势效果也会受到影响。
除此之外,还有一桩更大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