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这就下旨!”崇祯声调不减,气势却已经不在了。
……
七月十五日,圣旨赶到了德州行营。
朱慈烺没有排香案接旨,只是以前线军情紧张为由,直接取了就看。见皇帝一门心思要来德州,他倒不是不舍得,而且身为皇帝,见见这些为他拼死卖命的义勇之士,可以矫正一些错误的观念。只是战阵上的事,谁都说不好,飞矢、流弹总是喜欢开一些历史玩笑。
如果皇帝在德州有个三长两短,大明南方的几个省恐怕旬日之内就会大变。那些军阀们肯定也早就准备好了藩王,一个个冒出来监国。
王之心去了南京之后,好歹江南的粮草和正税还是能收来一部分的。
“让战士们好生休养。”朱慈烺宣布散会,“尤将军、李将军,你们随我去巡营之后再歇息吧。”
尤世威和李昌龄当即领命。
各将校返回自己的驻地防区,朱慈烺带着总参谋部的老将们在各营中穿梭巡视,探望医院中的伤病,进行安抚。这套工作完成之后,夜色也已经深了。
“诸位将军早些歇息吧,前面的仗还有得打。”朱慈烺自己有些困了,但看看这些老将仍旧是满脸红光,丝毫不见倦色,不由佩服。
“殿下,”尤世威道,“末将有一言,存于胸中良久,不吐不快。”
朱慈烺振作精神,道:“将军司掌谏言之事,焉能不说?”
“殿下,”尤世威道,“那日一营参谋管平洲所言,并非全是稚童之言。”他看了看皇太子的脸色,又道:“我军历来是以精兵为重,其实却有些太精了。若是能够缩短新兵训练时日,以满月为期,扩大规模,当能有更大战果。”
“殿下,”李昌龄也进言道,“我军兵士日操夜练,一月之训已经当得以往的三月光阴,足以应战了。”
朱慈烺微微点了点头,在漫天星斗之下踱了两步,道:“两位将军,如果只训练一个月,胆气尚未壮,能够经得住今日这般战阵否?”
“殿下,能够硬捍铁骑而不退之兵,当今天下恐怕也独此一家了。”李昌龄脾气大,平时不怎么说话,一但开口就是咬住不松。
“所以说,若是训出一群看到骑兵不敢硬抗,转头就怕的兵士,再多两个营都没用处。非但浪费一个月的兵粮,而且还误了大事。”朱慈烺道:“我刚出京援孙督的时候,侍卫营也试过用两个月的战兵出战,战损明显比现在大,仔细算下来,还是亏了。”
“殿下,我军现在人数太少,经不起耗啊。”尤世威苦口婆心道。
“是这,”朱慈烺摇头道,“假设我军兵士训练一个月,其战力是一;训练两个月,战力再加一是为二;训练三个月,战力是三么?不是,是四!若是为了省工夫,是不是亏了?两位将军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尤世威和李昌龄都精研过训练大纲,知道新兵第一个月的训练重点在队列、体能和纪律,其他训练只是点缀。第二个月在此基础上偏向行军、宿营训练。第三个月才会加重各种战技和变阵对敌的实战训练。没有前两个月的基础,第三阶段训练无法实行。没有第三阶段的强化训练,这些新兵就不足以完成从农民兵向职业兵的转型。
“两位将军也不要着急,”朱慈烺安抚道:“等我军火枪普遍配装之后,训练速度能够加快许多。我军战斗力大约也就能够恢复到戚家军时候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