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四耳边突然炸开一声巨响,刚才消失的声音一股脑涌了进来,几乎撑破了他的脑袋。不等他反应过来,后背便被人重重锤了一记,砸得他五脏翻滚六腑振荡,几乎要吐了出来。
“去死!”刘老四骂着,反身便用藤牌砸了下去。
那是一个脸上带着污黑的少年的脸。
一双黑色的瞳子,青色的眼白,分明写着惊恐。
刘老四盯着这双背后偷袭自己的眼睛,手中藤牌以更大的力量砸了下去。
嘭!
藤牌重重砸在少年的脸上,少年应声仰倒,整张脸像是被砸了进去了一般。
刘老四吐出一口浊气,心中邪火去了大半,就像是捏碎了一个脓包,舒爽畅快!
“三点钟方向,虎!虎!虎!”
紧随着刘老四冲上来的百总一脚踏在了尚在抽搐的少年胸口,踩断了他的几条肋骨。百总连头都没有低,手中佩刀刺向了身边围上来的贼兵。
刘老四朝着百总指令的方向冲了过去,令他诧异的事,这回竟然一个人都没有撞到。所有人都避开了他三尺,让他仿佛扎入了一团棉絮,无从着力。
“组阵!”百总高声喊着,手中长刀指向刘老四。
身后涌上来的兵士追了上去,在刘老四开辟出来的空间里从容组成鸳鸯阵,随着呼声刺杀,整齐划一。
随着阵型的稳固,门楼上的贼兵如同韭菜一般被割去了一茬。更多的踏板被架了上来,随之而来的是更多严整阵型的官兵。
“撤了梯子,别让他们下来!”
贼兵中有人喊道。
下面的人顾不上门楼上的自己人,以最快的速度撤去了临时搭建的梯子,同时准备火油,打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更多的贼兵聚集在羊马墙之后,开始列阵。
百总朝下一看,心头已经凉了大半。闯贼竟然在寨子里修建的矮墙,作为第二道依托防。在两道墙之间只有不过三五步的空间下,官兵根本不可能展开列阵。而且别的不说,这一丈多高的门楼也跳不下去啊!
看着贼兵的阵型渐渐严整起来,人数丝毫不逊己方,就算勉强将之击溃,自己又哪里来的力气再攻下山去与大军合击呢?
听着山下飘来的鼓角争鸣,想来两军已经交战,战况陷入了黏着之中。而自己这支奇兵却被陷在了这里……
“虎!虎!虎!”
连声高呼的暴戾之声压过了战场上的所有声音,每一个“虎”字都以骨骼碎裂之声作为尾音。
刘老四手持捡来的大棒,砸碎了身前三个人的脑袋。
那三人眼看着自己,以及同伴的头颅被敲碎,却已经兴不起一丝半毫的反抗之心。
“虎!”
刘老四再次暴喝一声,振得身上铠甲作响,如同伴乐。
百总不思其解地看着刘老四冲锋的方向,那里已经没有贼兵了……猛然之间,他的瞳孔一缩,只见到一团巨大的身影腾空而起,竟然跃出了门楼,在空中缩成了一个球,如同炮弹一般砸向羊马墙后列阵的贼兵。
猛士!
百总浑然忘了自己的职责,冲了上前,在即将跟着跃出去的边缘刹住了脚,亲眼看着那个壮得如同狗熊的人砸进了贼兵之中。
贼兵已经举起长枪,如同枪林一般。
刘老四的藤牌护住了要害,但腿上却仍旧免不了被扎了个血洞。落地时的巨力这段了枪杆,使得枪头就这么横插在刘老四的腿上。
刘老四落地时压在了一个贼兵身上,耳畔清楚听到骨骼碎裂的咔嚓声。当他撑着“垫子”要站起来的时候,那人口中喷出的血沫溅进了刘老四的眼睛里。
刘老四用力闭了闭眼,团身而起,突然觉得右腿发软,完全使不上劲,差点摔倒。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了腿上扎着的断枪,知道自己走不成了。好在藤牌和大棒没丢,哪怕就是站在原地也不怕他们!
“上啊!驴日的杂种!”刘老四吼骂道。
仿佛如有实质一般,声音震得周围贼兵一时间呆立原地,不敢上前。
“杀了他!”有人喊道。
贼兵们终于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嗷嗷叫着朝刘老四扑上去。
刘老四咬着后槽牙,从喉咙里挤出一声怪笑,迎着冲在最前面那贼兵挥动了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