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闻言,身子明显地怔了下;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秦睿是在跟她说话,赶紧低下头神色恭谨道,“小姐这两日情绪都不太高,大少爷病情未定,三少爷又来去如风,小姐口上虽然不说,但心里却是担心的。”
秦睿闻言,眸色暗了暗,顾家兄妹间的感情可真的是让人羡慕。以前,顾家兄弟对顾瑾汐的宠溺之名,远扬在外;可谁又知道这丫头对顾家兄弟的感情,未必比他们少了;所谓手足情深,不外如是了。
闭上眼深吸口气,转头深凝着那紧闭的房门,像是能通过房门看到里面沉睡的顾瑾汐般,想到无梦传回来的话,催命的解药……失败了!纵然在意料之中可却仍旧有些失望,所以这才神不知鬼不觉的摸了过来,“照顾好你们家小姐,一日三餐别由着她的性子胡来!”
“是,奴婢明白。”青黛低下头,其实她们比谁都想让自家小姐每顿多用一点。小姐的身子自来孱弱,而今发生这么多的事情;昨儿苏怡遣人送了新买
人送了新买的布料让她给顾瑾汐裁制新衣,给顾瑾汐量身的时候这才发现,自家小姐都快瘦了一大圈儿了。
只是有些事情,她们这些做奴婢的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是没有办法诉诸于口的。但凡她们表现出丝毫的忧愁来,怕是只会让自家小姐更加难受罢了。
“以后酒这种东西少让她碰,如果下次再给本王知道,哼!”秦睿双眸半眯,虽然知道顾瑾汐是主,她们是仆;但只要想到顾瑾汐本就重伤初愈,又喝了那么多酒,就忍不住的发火。对顾瑾汐发不出来,并不代表对着两个丫鬟不能发火。
感受到秦睿的怒火,青黛原本就心惊胆战的,此刻更是心都猛的悬到了嗓子眼儿上,她全身绷紧,艰难地吞了口唾沫,“可,可是……”
“没有什么好可是的,时辰不早了,本王就先走了。”
话音尚未落地,秦睿足尖轻点,几乎只是三两个呼吸就消失在原地;青黛再抬起头来时,哪里还有秦睿半点身影,如果不是额头上那被惊出来的细密汗珠,怕是她都会以为自己刚才只是做了一场梦。
半夏取了热水回来,远远的似乎看到青黛在跟谁说什么,不由得脚步加快,可走到近处时,却只看到青黛一个人,心里不由得带着点点疑惑,只是却并没有说。
青黛也觉得秦睿夜探自家小姐香闺这种事情,没什么好说的,也就没有开口;两人之间的气氛陡然变得有些诡异。
进屋之后,瞧着那圆桌上隔着的醒酒汤,已经凉透;可是却满满当当的一碗;半夏顺手取了拔步床头木架上的棉布,用热水浸湿拧干给顾瑾汐擦脸,边压低嗓音道,“不是说给小姐喂醒酒汤吗?怎么,小姐不喝?”
其实她更疑惑的是,以青黛一个人的力量是怎么将顾瑾汐给弄到床上的;难道是自家小姐清醒着自己到床上睡着的?以她对自家小姐的了解,自家小姐素来随性惯了,哪里困了就往哪里睡,不会自己跑到穿上还盖好被子的。
“……”青黛抬眸深凝了半夏一眼,心中其实很明白;人与人之间的信任非常脆弱,有些时候真的经不起任何考验,低头垂眸,同样压低了的嗓音,“睿王来过了。”
至少在有一点上她们非常的默契,那就是不想让好不容易才睡过去的顾瑾汐给吵醒。自家小姐太不容易了,这些日子,接二连三的事情,如果是换上任何一个人,怕是早就已经扛不住了,可自家小姐却是那么的坚强。旁人瞧着,或许觉得自家小姐不过养在深闺,什么都没做。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宋公子隔山差五送来的医术,那旁边柜子上厚厚的一沓手札,还有每日从浅阁运出去的药渣,自家小姐所做的努力,只有她们才能看得到。
半夏闻言不由得眉头紧皱,薄唇微微嚅了嚅,到底是没有能说什么,只是简单的给顾瑾汐擦了擦脸和手,然后端着铜盆,给青黛使了个眼色,“时辰不早了,你先去歇着吧,今夜我来守。”
“还是你去吧,我睡不着。”青黛面色沉沉,同样的担心。
“就算不困也去洗洗,秋夜凉,小心自己的身子。”半夏不由分说地将青黛推出门外,看着青黛那犹豫的表情,“难道你想让小姐明儿起床没有人服侍?”
“也好。”青黛低下头,“你也别太累了。”
“嗯。”半夏点点头。
……
隔天,当顾瑾汐醒过来时,奇迹般的竟然没有觉得头疼;瞧着外面天气尚好,虽然仍旧不见半分阳光,可是却凉风习习,合着蘅芜苑的万年青,格外的怡人。
可她刚走到水榭汀兰,还没来得及进屋就听到里面苏怡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脚步不由得加快了几分,屋内,苏怡的满脸通红,泪迹斑斑,看到顾瑾汐时,竭力的想要压抑住自己的哭腔,可眼泪却怎么都忍不住,站在旁边的苏嬷嬷见状,有些着急,又有些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