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苏怡被顾子骞气得浑身哆嗦,面色苍白着,甚至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一个谢逸让妹妹整夜没合眼,甚至被累得吐血不说;甚至他们谢家的一条狗都要让妹妹出手,怎么现在又来了?妹妹就活该成为你们的工具,就活该被你们利用,是不是?”顾子骞胸口所有压抑的恼怒全都发泄了出来,瞪着苏怡,“有时候真的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妹妹的亲娘,你不心疼,我心疼,我顾子骞的妹妹,可不是能任由他们谢家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
苏怡被顾子骞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直到好久,好久之后,她才指着顾子骞,眼底带着浓浓的不敢置信,“你,你,你……”
“我什么?”顾子骞嘴角斜勾,冷冷地发出一声轻哼,看着苏怡,“妹妹被累得吐血是假的?你知道妹妹是用什么在救人?她是用自己命在救人!你知道什么?你只知道你的爹娘,你的弟弟,你的家人,妹妹呢?你为她考虑过吗?你以为救人就是把脉开方,不用耗费心力是不是?你自己去浅阁看看,看看妹妹从昨儿夜里到现在吐了多少血,你以为妹妹说没事就没事,你以为没事她会吐血,心脉受损!我告诉你,因为谢家,妹妹的身子如果再不好好调养,她就会如同药家所有的家主一样,活不过三十五岁!”
“轰——”
顿时,苏怡只觉得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原本还对顾子骞的态度带着浓浓的不解和不满,可在听到最后那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顿时就愣怔了;不仅仅是她,在场的所有人,甚至苏嬷嬷都愣怔住了。
药家,当年跟宋家齐名以针灸之术著称的药家,她们虽然没有真的见过,但凉都城内大大小小的传闻却不在少数;跟宋家注重养生代代家主都高寿终正寝不同,药家虽然治好了不好疑难杂症,在这一点上甚至连宋家都不得甘拜下风,可偏偏药家的家主,代代都活不过三十五岁,甚至还有人刻意做了守打油诗,说不上是嘲讽还是什么,只道是,药家的大夫才是真正的舍己为人,救活了别人却牺牲了自己。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哼!”顾子骞冷冷地看着苏怡,“反正在你心目中如今除了谢家还有什么,我算什么,妹妹算什么,只有谢家,只有谢家才是你的亲人是不是,他妈人家都把你当成地上的你,你还要扑上去巴结讨好是不是?”
“三少爷您怎么能这么说夫人。”苏嬷嬷却是听不下去了,面色难看到了极致,“不管怎么样夫人都是您的娘,夫人就算再不是,也轮不到您来教训!”
“不,嬷嬷别说了,别说了。”苏怡拉着苏嬷嬷的手,愣怔却机械的摇着头,眼神灼灼地看着顾子骞,“汐儿,汐儿难道真的就没救了吗?”
三十五岁,她现在这般的年纪;刚儿女成年甚至看不到儿女成家立业,看不到自己的孙辈出生,累死累活刚将所有的负累全都卸下,就要魂归离恨了吗?不,她不要!她的女儿那么的懂事,那么的乖巧,那么的……这么久以来,如果不是有她,怕是自己早就已经撑不住了,不,不会的,肯定不会的。
“至少半年之内,不能再动用针灸之术了。”顾子骞低下头,薄唇微微抿着,起身背对着苏怡,“心脉受损并无良方,只能靠调理;要不要见那个女人,你自己看着办吧!”
“夫人?”若云身子颤抖着,颤颤巍巍、小心翼翼地开口。
“告诉杜若,就说府上有要事,不方便待客。”苏怡无力地罢了罢手,整个人都还处在愣怔间,眼眶中盈着泪光;在若云离开之后,唰的就顺着眼角落了下来。
苏嬷嬷瞧着只觉得心疼极了,“夫人您别伤心了,小姐自个儿是医者,知晓调理自己的身子的;三少爷或许说的夸张了些。”
“不嬷嬷,是真的,是真的。”苏怡猛的抓着苏嬷嬷的手,泣不成声,“昨天给流枫诊治之后,汐儿的面色就好难看好难看,我知道她一直努力的忍着,可是她真的吐了好多血,子骞说得对,一个人好好的怎么会吐血,肯定是受伤了,可是我却不知道,我居然,居然……我这个当娘的是不是好失败,好没用?”
“夫人,您别难过了。”苏嬷嬷低下头,嚅了嚅唇,有些话到底是没有能说出口。
蘅芜苑门外。
等候了近半个时辰,最后却被告知主家有事,无法待客;耿氏被气得胸口上下起伏着,面色难看到了极致;偏偏杜若也是个性子倔的,叶贞娘调教出来的人,那可都是将顾瑾汐奉若神明的存在,如果不是因为叶贞娘和顾瑾汐对他们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行事不可鲁莽,他早就将这个耿氏给撵出去了,现在有了机会,怎么会不好好地发泄出来;只冷冷地丢下一句话,“砰”的一声就将蘅芜苑的大门给关上了。
“夫人,看来顾小姐不太方便我们还是改日再来吧。”似玉小心翼翼地开口。
“哼。”耿氏面色难看到了极致,整张脸扭曲着,似乎随时都能爆发出来的模样;双手死死地绞着手帕,“贱人,贱人!”都是贱人!
似玉有些小意地推了推如花,如花身子颤抖了下,“夫人,眼看着这日头大了,待会儿如果大少爷发现您不在,指定又得生气了,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就是,不管怎么说大少爷都是顾小姐的舅舅,她总不会真的看着不管的。”似玉赶紧接过话头。
太阳渐渐爬上中天,的确是被晒得有些不舒服了,耿氏这才任由如花、似玉两个丫鬟搀扶着,“好了好了,这太阳晒得本夫人头疼,我们走!”
“嘎——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