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节(1 / 2)

阿琅很是讨厌信王。

所有企图接近小姐的男子,她都厌恶至极。

信王夺了小姐的心却又让小姐伤心,在她看来,他罪该万死。

这个罪人,应该永久地在地下埋着, 而不是走到阳光底下,像今日这样,光明正大地走到小姐面前。

但——

阿琅一双手搭上去,美人孱弱的肩头略微一抖,似是在发呆想什么。

阿琅的声音很轻,“小姐,我不会和任何人说,包括太子殿下,您有什么话想同信王说的,不必强忍。”

她本以为怀桃会为她的贴心感到安慰,却不想,怀桃似乎不想领她的好意。

“阿琅,作甚要调开宫人,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阿琅一怔。

怀桃抬起下巴,娇矜不失典雅的皇后气派摆出来,双眼微眯,懒懒的目光落在信王脸上,朱唇张合,吐气如兰:“闻名不如一见,信王殿下果然如六公主说的一样,玉树临风,气度不凡。”

信王也是一愣。

她竟不想认他。

信王垂眸,眼中怅然若失。

是了,他负了她,她不想认他,情理之中。

信王语气讨好:“母后过奖。”

怀桃拈了甜果子蘸酱吃,一边吃一边道:“皇上子嗣众多,我一时顾不清楚,下次若在人前见了殿下,一时喊不出名字,殿下切莫怪罪。”

信王微敛神色,拓然起身,礼数周全,又是一躬:“是儿臣失礼,竟忘了自报家门,儿臣单名一个文字,生母是昭贵妃。”

她装不认识他,他也只能陪她演下去。

同样的话,同样的人,话说出来,却已经物是人非。

那一年她在岸边落水,于床榻边醒来第一句话便是问他:“恩人姓谁名何。”

那个时候他第一次见她。

她长得可真好看,水灵灵娇艳艳的一个小姑娘,恁谁瞧了,都会禁不住想要保护她。

他们暗中来往了一年,直到皇帝的冲喜圣旨打断一切。

迈进椒殿前,他母妃曾多次催他,让他早日入椒殿拜见。他无数次想要告诉他的母妃,当今的皇后娘娘,正是他当日想要求娶的那个姑娘。

初见,他是英雄救美的翩翩君子,她是羞答答的美娇娘,再见面,他仍是他,她却成了父皇新娶的皇后。

信王呼吸略微急促。

上头怀桃的声音传来:“信王殿下,你有一个好名字。”

信王苦笑。

她可真会说谎。

从前他们来往时,她最常念叨的,便是他这个名字。她总说,文字,太雅,太柔,楚文楚文地唤起来,笑他有个姑娘家的名字。

他心里千百种滋味,面上却只能表露一种——笑,笑得越高兴越好。

“母后过奖。”

瞧,就连他梦寐以求的称呼,也从“娇桃桃”变成了“母后”。

信王每呼一口气,便觉得胸膛扯着疼。他终是忍不住,试图从上头那人的眉眼间窥出点什么。

徒劳一场。

什么都没有。

就连假笑都无懈可击。

他早就听闻了,她有太子撑腰,只要有太子一日,她的皇后之位就牢不可破。

她做皇后做得很好,一击即中,懂得理清宫中的要害关系。他本想拐弯抹角求着母妃照应她,哪里想得到,他的娇桃桃运气这般好,竟能得到太子的助力。

“殿下用过午膳了吗,是否要留下来一起用膳?”

她的话,语气敷衍得很。傻子都听得出,她只是在说客套话而已。

信王浅浅地长叹一声,起身回绝:“不了,多谢母后厚爱。”

怀桃:“阿琅,送客——”

阿琅高兴地应下。

信王转身离开,终是高估了自己的心性,走着走着,想起什么,便再也走不动路。

不该是这样。

他停在帘后,回身开口问:“母后,是否能够屏退宫人,给儿臣一炷香的时间说说话,不,不用一炷香,就只说几句话也行。”

这一句问出来,鼓了极大的勇气。

她却没有回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