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锦华暗暗咬牙,“正是,软玉,你的话有些过了。”软玉正是温二小姐的闺名。
温软玉气得直跺脚,正待开口,却见徐锦瑟微笑着伸出手来,“我用这绢花,正是因为绢花与这衣裳搭配才是最好。若是加了那金的、银的首饰,反是不搭。瞧——”
随着她的动作,众人这才见到,原来她的腕子上也绕了一朵花儿。那莲花状的花儿被同色绸带固定,镯子一般绕在腕上,尾端结了如意结垂下,显得精致无比,又与她裙上那莲花状暗纹隐隐呼应,正是相得益彰。
众人不由暗叹这份巧思,唯温二小姐没挤兑成人,反被徐锦瑟出了风头,不由有些羞恼。
这时,却听一个声音突然想响起,“二姐这今天的装扮可真是精致,这么精心准备,不怪连自己的生辰宴都来晚了呢。”
正是徐锦秋。
见徐锦瑟被嫡姐带着,与诸小姐谈笑风生,徐锦秋嫉恨得快扯烂了手帕。
往常这种宴会,徐锦瑟与徐锦冉都不甚出色,徐府之中,除了大姐便是她了。输给大姐,她无话可说,但徐锦瑟凭什么在这里大出风头!凭什么!
徐锦秋越想越是不平,不顾徐锦冉的反对,硬拉了她凑过去。
还未走近,又见徐锦瑟露出腕上莲花、侃侃而谈,便更是嫉恨交加,忍不住出声。
待走近一看,徐锦瑟这粉色外衫的料子好生眼熟,分明是自己给她的!
原来她今日这别致的衣裳,是用了她徐锦秋的料子!枉费她前几日收到徐锦瑟送来的料子,还觉得这个二姐对她不错,现在看,竟是特意让她丢丑吗?
自己不要的料子,竟被徐锦瑟拿来大出风头,徐锦秋越想越气、越想越恨,忍不住出言挤兑道:“二姐你要精心装扮,且和姊妹们一说,把这生辰宴推迟了等你便是!”
“妹妹这话从何说起?”徐锦瑟正要开口,突然被人打断。却是那位君儿姑娘不知何时跟了来,脆生生的道:“巳时都未到,要推迟什么?何况——”
君儿的眼珠子转了转,突然露出略带几分顽皮的笑容,“能看到这么新鲜又好看的衣裳,就是让我等一个时辰,我也愿意呢。”
“你——”这是哪里冒出来的搅事精,徐锦秋气结,又听君儿继续说道:“表姐,你说对不对。”
这话却是问李如恭了。
李如恭立即点了点头,似乎还觉不够一般,又道:“这衣裳如此好看,君儿表妹如此喜爱,不知徐二小姐可否将做法透露一二?”
“这有什么不能透露的,既君儿姑娘喜欢,回头我就吩咐婆子送一份过去。”徐锦瑟半点不藏私的做法令众人不由心生好感。都是年纪相近的女孩,对这新鲜的帔子感兴趣的人可不少。李如恭开了头,便又有几家小姐前来讨教。
眼见徐锦瑟身边的人越来越多,徐锦秋更是生气,但李如恭是县令家小姐,她既发话,徐锦秋却是不敢反驳的。只不顾徐锦冉的拉扯,向徐锦华靠了过去,小声说:“大姐你看,徐锦瑟分明故意抢你风头。明明是两个人的生辰,她却故弄玄虚,让大家都围着她。”
徐锦华不悦的瞪她一眼,今日明明是自己的生辰宴,徐锦瑟只是稍带。听徐锦秋言下之意,生辰宴倒像是她们二人一起开的?
徐锦瑟哪有这个资格?
莫说只是一件衣裳,徐锦瑟便是穿得再华贵,又能如何?始终不可能越过她去。
这徐府的嫡女始终唯有她一人。
徐锦华看着被众人围绕的徐锦瑟,眼眸渐渐变得深沉。
第7章 奶娘
浓稠的黑暗像是无数狰狞的手,带着可怕的记忆,恶狠狠地抓着她、任她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
“真是可惜呢,魏家大奶奶的头一胎,眼见就要生了,却遇上了血崩,落得个一尸两命的下场。”
徐锦华凉薄的声音似是从远方飘来,落入耳中化为凌厉的钢刀,直刺入她的心口!
不、不!那是她的孩儿,她想了几年、盼了几年,好不容易才保住的孩儿!她要把他生下来!生下来!
徐锦瑟死死攥住被褥,浓膻的血腥味儿充斥鼻端,剧痛从下身传来,产婆惊呼着靠近,她却感觉一双粗糙的手在肚腹间重重揉按。一按之下,好不容易集聚的力气消失殆尽。
她死死瞪大双眼,想要反抗、想要挣扎,身体却在剧痛中变得麻木,全然不听使唤。
“怎么还没好?我这妹妹可真能挺的。***,你说是吗?”
徐锦华声音飘渺得如同从天边传来,那听不真切的几个字似乎掩藏着惊天秘密!
是什么呢?徐锦瑟疼痛到无法思考的头脑竭力回想着,直到——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
恍惚间,她意识到,有什么可怕的事情要发生了!
不、不——
“不!”徐锦瑟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喊出声,黑暗如同潮水般褪去,荷香惊恐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小姐,你怎么了?”
她顾不上回答,用力喘着气,直到冰凉的帕子沾上额头,才勉强定住心神,对上荷香担忧的视线。
“小姐可是做了噩梦?这像是被魇住了。”荷香担忧地问道。
“我没事。”
只不过——是梦到上一世……了。
徐锦瑟接过荷香递来的热水,抿了一口,微温的润泽感在口中流淌开来,让她干渴得喉咙得到缓解。
已经很多天了,重生以来,每一个夜晚,只要一闭上眼睛,徐锦华那得意的神情便会浮现在脑海,刻骨铭心的惨痛!
无数次,她从梦魇中醒来,都分不清哪个是现实,哪个才是梦境。
但这一次的梦,却比以前多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