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大家都看向了那位白姓豪商,那位豪商也是满脸的懵懂神情,愣了愣才想起大家是想在他这边知道答案,这白某人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你们看我作甚,我什么也不知道。”
正在这时,却听到有人痛叫一声,大家看过去,发现是仓库大使连平安被烫到了下,他在那里甩甩手,不管不顾的吆喝说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备车,快去那边,快去!”
豪商们各有车马,车夫马夫都在门口等待,命令一下,很快就是准备利索,带着自家主人朝着运河那边而去。
这一路上已经有些乱了,要知道整个清江浦都是靠运河活着,运河一断,大家的生计都没了,那边截断运河的消息已经开始传过来,商人们心惊肉跳,靠着漕上吃饭的各路人物肯定也得心慌。
也有那商户认得这是连平安的车马,急忙跟上,这一队人倒是越来越多。
“就在刚才,赵字营的人把运河断了..。”
已经有知道经过的人过来解释,也就是今天一早,官船准备继续北上的时候,发现在出清江浦的那段河道上,几艘船打横拦在那边,这不是耽误大伙的事情吗?当即就有人过去喝骂,没曾想骂了一句,对面打横的船上,直接一箭了过来,钉在船舱棂子上,直接把几个人吓得跳进河里。
那船打横之后,又有人从两边抬着一个个木架子过来,木架子上面都有铁笼,就那么把木架子横在河中,然后朝着铁笼里面丢石块,这么折腾不久,那木架子也在河里立稳了,几层木架放下,虽说河面上看不出什么,可船只过去后,必然搁浅,然后又在木架上面放置用粗大毛竹捆扎的竹筏,这么铺陈完,横在河中的船只两侧已经好似平地一般,往来的人可以刷随意踩踏在上面行进。
做完这些,不知道从那里又是弄了一艘漕船过来,看着是空船模样,就那么停在这片“临时水坝”的一边,有人吆喝两声,扔了几个坛子上去,然后又有人张弓搭箭,这次箭头上可是缠着油布点着火。
箭射到船上,轰然一声,船只燃起大火,拥挤在不远处的漕船官船慌不迭的将船只挪动,沾染上一点火星可就完了。
大伙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看着那漕船在大火中燃烧殆尽,缓缓沉入水中,事到如今,大家也能明白,这是拦河的人在示威,不知好歹的贸然靠过去,这就是下场!
但更让大伙眼皮直跳的是两岸停驻的兵马,一边看着也就是几百人的模样,可那份整肃,那份杀气却是走南闯北的大伙少见的,更别提还有奔驰往来的百余骑,看着也是威风凛凛。
这运河说是水上,可船和船之间挨的太近,真要动手,对方也不需要懂什么水性,和陆上没什么分别。
运送漕粮是为了官家运的,犯不着为了自己把命搭进去,何况这清江浦上上下下做主的人这么多,那轮得着咱们船上出力做活的人说话呢?
等连平安过来的时候,运河两岸,特别是堵住河道那一段的两岸,都已经是人山人海,看着赵字营也没有要大开杀戒的意思,大伙正好过来看看热闹,瞧个新鲜,这么多年,还没听说有人堵住运河的事情,的确有趣!
连平安手帕早就不知道丢到那里去了,天气本就热,他又是个滚圆的胖子,当真汗下如雨,拿着一块手巾不停的擦拭,已经湿透了,可连平安根本顾不得这么多,只是拼命向前挤,等站到河岸边,看到这一幕之后,脸色立时变得煞白,再看看停驻在河道两边,正在安营扎寨的赵字营队伍,身子都有些发抖了。
“坏了,我这批货要送不到,这笔生意就亏大了!”
“我更倒霉,我那船上有几件东西是有人点名要的,不送过去,我这生意明年就不用做了!”
大家声音都不敢太高,尽管不是每个人都知道内卫队这个名头,可也知道赵字营在清江浦的眼线当真不少。
漕运堵住了,又是堵在枢纽节点上,接下来要怎么办?大伙的生意肯定都做不成了,或者要多花不少银钱,清江浦去往徐州这段路倒还好走,可徐州再向北就很麻烦,要多花不少银子,还未必保险,搞不好还要请赵字营护送。
考虑完自家的,再考虑国家的,漕粮可是京城的命根子,没了漕米输送,京城和周边就要饿肚子,甚至连九边都要跟着不稳,更别说这漕运牵扯到多少人,整个天下不知道多少人靠着这运河吃饭,靠着运河发财,上百万的漕丁运兵,再到户部和江南豪门各方的分肥分润,更别提更上面的大佬和大珰们,运河这么一断,等于把这些人都得罪了。
得罪了这么多人,又让天下中枢不稳,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必然是朝廷出大军会剿,把赵字营灭杀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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