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冲昊身边马六那四名亲信已经觉得不对了,也都摸到身上的兵器,准备动手。
高大僧人和书生越逼越近了,显然想要快点完成任务,也亏得他们在船上忍了这么久。
“咱们上船!”马冲昊此时却正常了起来,深吸了口气后沉声说道。
这话说得马六一愣,忍不住开口问道:“老爷,咱们不回家了吗?这里已经是南京了啊?”
“家?什么家!咱们在南京城内本就没有家,回什么回,上船,咱们去徐州!”马冲昊说话的声音很大,马六和亲信们相顾愕然,连那边的和尚和书生也面面相觑,一时间竟然停下了脚步。
马冲昊却不管不顾的向那二人走去,边走边举起了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打的意思,边走边说道:“二位,你们这船是要去徐州的吗?在下想要跟着一起过去,可方便捎带我这个客人?”
那书生手已经放在了剑柄上,剑抽出半截,这根本不是游学士子的装饰佩剑,而是狭锋细剑,专用来杀人的,而那僧人背着手,显见武器在后背上挂着。
他们面面相觑,搞不懂对方这是失心疯了还是怎样,明明看出了自己是要来取他性命的,还要自己跑过来送死。
“二位,在下南京锦衣卫指挥佥事马冲昊,愿去徐州投靠赵进,不,投靠进爷,请二位领路。”马冲昊话说得很快,声音也是不小,渡口上来来往往的客人也有不少听到,都是不自觉的躲远了些,这人失心疯了?连番子的大官都敢冒充?
书生眼睛眯起盯了马冲昊一会,顺手把剑放回了剑鞘,淡然开口说道:“把身上的铁器都丢下,跟我走吧!”
边上那僧人的双臂也放在了身前,马冲昊看到了一把短斧一柄短刀,僧人倒持着用大袖掩盖,这也是防备,只要马冲昊异动就跑不了。
那书生的京师官话已经变成了徐州口音的官话,马冲昊也大概猜出来是谁,可此时也顾不得太多,只是后退一步将自己腰间别着的短刀和小腿上绑着的匕首取下,丢在地上,用脚踢给了对方。
“多谢。”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老爷,你这是..”他身后马六惶急的问道,马冲昊的几个手下完全糊涂了。
马冲昊回头扬声说道:“局面已经变了,咱们现在不管回南京还是去京城,都是死路一条,郑家得罪了那么多人,他们不会放过咱们,跟着我去徐州,那还有一条生路,不愿意跟我走的,也不要回南京了,自寻生路去吧!”
跟着他的几个人在那里都是愕然,谋划了一年,大张旗鼓的去徐州抓人,摆明了就要赶尽杀绝,几乎将对方逼到了绝路,然后就彻底崩掉,一路奔逃,好不容易过江安全了,怎么还要回去,还要回徐州,去寻死吗?
马六没什么犹豫,只是把自己身上的短刀匕首丢过来,然后走到了马冲昊跟前,而其他四名亲信护卫,有一人跟着过来,其他三人彼此看了看,却对马冲昊抱拳说道:“老爷保重,我等自去了!”
在眼下这个局面,转身就走才是最正常的选择,马冲昊只是沉默着点点头,又是转过了身。
那边靠在小船边上的几个汉子已经走了过来,毫不客气的给马冲昊三人搜身,然后却从怀里掏出牛筋绳,把三个人的双手绑了,用袖子遮盖,看着好像是背手一般,捡起地上的兵器,押着马冲昊三人向小船走去。
万历四十八年,八月中秋时节,官府民间都准备庆祝佳节,就在这时候,京师快马传信到了南京,万历四十八年七月二十一,万历皇帝驾崩于弘德殿,南京全城缟素,禁宴饮聚会,禁一切娱乐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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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四十八年七月二十一,京城中心的皇城,弥漫着一种不同于往常的凝重气氛。
虽然官方对此三缄其口,但是皇城根下耳目灵通的小民们早已经将真正的原因传遍了:万历天子已经病入膏肓,即将龙御归天。
虽然大家不敢大声传递这种消息,但是北京城内外已经为天子的离去而做好了心理准备。这位皇帝已经统治了这个国家接近五十年,多少子民从他登基之后出生,又在他统治期间离世,人们心中早已经习惯了万历这个年号,甚至已经难以想象会有要换个年号的一天,然而,这一天终究即将来临了,整个京城,整个帝国都屏息凝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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