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干什么?要在这招风的地方谈吗?”有人开了句不合时宜的玩笑,却没人愿意理睬。
在朝阳照射下,赵进等人的铠甲在日光下闪烁光芒,好像每个人都在发光,整个人金光闪闪,高大威猛,看上去就有一股慑人的威势。
整日里打熬身体,经历过生死搏杀,每天训练带队,举手投足间都带着精悍凛然之气,这种气质很多时候被误会为杀气。
那些盐商以及管事们都是多年富贵享受过来的,赚钱发财比平常人容易,连辛苦都没怎么辛苦过,那里见识过这个,一个个上了木台,压根不敢对视,都是眼神飘忽,直向别处瞄。
这眼神挪向别处,看到下面的空场远端,一个个小方队整齐排列,枪旗如林,就连一旁的马队都差不多的整齐,乍一瞧觉得新鲜好看,多看几眼就觉得有什么扎眼睛,看得心底泛起寒气,明明身上穿的厚实,太阳又好,本来身上热乎的很,突然间浑身发凉。
“各位昨日休息的可好?”王兆靖温和问道。
这一问平常,却让那些浑身不自在的扬州盐商众人都打了个激灵,连忙躬身赔笑着回答“..招待的好..”“..却是比家里歇的还舒服..”,抱怨什么的都不见踪影,态度也比平时谦卑了许多。
王兆靖笑着说道:“今日赶上赵字营校阅,正好请各位同观,乡下团练勇壮,还望诸位莫要耻笑。”
这边假模假式的客气,那边唯唯诺诺的应了,王兆靖转过身,在赵进身后右侧站定。
“无非是什么一字长蛇阵之类的,再就是卖把式演武,看的还少了?”有人念叨着说道,却被身边人狠狠戳了下,立刻闭嘴不言。
官军也是定期校阅兵马,喜欢新鲜热闹的人过去看的不少,一次两次还行,看得多了也就厌了,这些盐商都是富贵闲人,此类热闹早就凑过,没什么新鲜感,在他们心里,这赵字营不过是徐州乡下地方的团练,比起别处来,无非仗着蛮勇而已,校阅肯定乱哄哄的,能有什么好看。
想归想,自然不会宣之于口,大家还都在想着等下怎么夸赞,反正说好话是没错的。
赵进举起手臂挥下,有人吹响了唢呐,声音短促尖利。
这声音开始吓得扬州盐商众人一跳,等看到是唢呐声,先是错愕,随即各个忍俊不堪,心想这还真是乡下把戏,这婚丧嫁娶才有的唢呐都用上了,接下来不知道会怎么好笑,肯定是猴戏了。
到现在大家反倒期待起来了,接下来肯定会看到土气可笑的把式,等回到扬州后做个茶余饭后的谈资。
鼓声响起,声音并不大,不像官兵校阅那般,十几面,几十面大鼓同时敲响,然后官兵呐喊着冲过来,摆出种种好看的阵型花式,可眼下这鼓声却响在远处,节奏很单调,甚至不用心听还听不清楚。
有人想笑,满脸看好戏的神情,也有人好奇,心想到底在那边敲鼓。
在校场的另外一端肃立的队伍开始动了,他们绕着方形的校场边缘朝着木台这边前进,最前一人手持大旗,身后一名披甲大汉护卫,再向后则是百人一队,每队间隔二十步,次第跟随。
没有预料之中的花式阵型,鼓声也依旧单调,没有敲出什么声如雷鸣、热血沸腾的效果,有人撇嘴觉得果然无趣,也有人已经收了笑容。
木台上披甲的赵进等人此时都是肃然面对前方,扬州盐商众人都觉得是煞有介事,年纪轻轻却摆出一副大人模样。
黑底红边的赵字大旗已经接近木台,掌旗那人身材高大,他身后那位护卫却更加高壮,两人身上都穿着赵进设计的那种铠甲,更衬得威武异常。
掌旗的自然是鲁大,看到鲁大身后那人,赵进等人脸上都浮现笑容,那人正是孙大雷的弟弟孙大林,几个月过去,孙大林身上的肉结实了许多,举手投足间也看出了训练的成果,他长得高大威猛,正好用作护卫。
路过木台前时候,鲁大把手中的大旗晃动,让整面大旗展开。
“..还以为要转那旗杆,琢磨那么长怎么转..”到现在众人已经没那么紧张,有人开起了玩笑,大家挤眉弄眼的,这乡下地方果然也就是这点货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