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让人有些哭笑不得,在徐州地面上,最得大明好处的蔡举人和邹秀才却是最配合赵进的,他们手里的私兵团练交出来的最多,家中子弟送过来的也是最多,而且都不是旁支远房,尽管他们也有所保留,却比那些隐瞒大半的土豪强出太多了,或许读书人,特别是有功名的士人见识多,比这些土豪要看得明白。
在这样的局面下,赵进自然要多树立起几个榜样,这姜木头如此通晓事理,主动请赵字营进入自己的地盘,肯定不能亏待了他。
太阳很偏西的时候,大队人马到达了房村集,好在姜木头的手下已经提前过去报信,不然这么几百骑涌过来,肯定会闹出大乱子。
来到房村集,看着这繁华的市镇,每个人都松了口气,也感觉到疲惫涌起,自从救人急退之后,总算可以好好歇息下了。
那些从草窝子救下的女人们也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安全,死里逃生,或在嚎啕大哭,或在低声啜泣,孩子们莫名其妙,也跟着哭起来,人喊马嘶,一时间乱成一团。
“让你们房村集的婆娘们出来,把这些女人和孩子先收拢回去。”赵进开口说了句。
姜木头做事也利索,马上就派人过去安排,不过他的几个亲信心腹脸上都有难色,不时的彼此交换眼神,姜木头明白手下们在想什么,不住的用严厉眼神示意。
为难的原因很简单,赵进带着手下以及妇幼一百多人,而董冰峰从徐州卫和沿途拉过来的援兵足有四百多人,而且这些人都是骑马的,六百多人,过七百多的马匹,这一顿一夜的人吃马嚼,全要姜家来招待,可是一笔巨大的花销,姜家虽说有些家底,可这么一顿也吃不消,更不要说,这么大量的饭食和草料一时间也凑不齐。
姜木头很快就盘算明白,可肉疼归肉疼,身为一方人物,这场面上的事情一定要绷住,何况这还是招待进爷,该花的银子一定要花,日后肯定不亏。
还没等姜木头去想办法,他就被叫到了赵进这边,几个包袱放在赵进脚边,刘勇笑着把包袱一一解开,里面都是银锭和金叶子,一路急退,粗重行李都丢了,金银却都被带着。
“这差不多是一千两,拿去用吧!”赵进笑着说道。
姜木头一怔,随即变了脸色,连连摆手说道:“进爷这不是瞧不起小的吗?哪有家里来了客人还让客人出钱的道理,传出去小的就没脸呆在徐州了!”
“少扯那么多废话,这人马跑了大半天,都饿得够呛,一切都要快,你自家操办,恐怕还要借人借粮,等你操办好,大家前胸贴后背了,有了现银,一切就快,自家人不客气,越快越好!”赵进笑着抢白。
看着那姜木头还要争论,赵进不耐烦的笑道:“等你借钱操办了这么多人马的饭食草料,然后我走时悄悄留下银子,这么做就成了皆大欢喜,又是江湖美谈,咱们自家人不要那些虚的,快去吧!”
听到赵进的话,姜木头愕然,随即哑然失笑,摇摇头也不说话,抱拳和赵进作揖,招呼着手下一起拿了银子去操办。
“这位小爷不太懂江湖规矩,事情要传出去,别人会笑话咱们的..”拎着银子走远,姜木头身边有人小声说道。
“什么叫规矩,进爷想怎么办就是规矩,不占咱们便宜,说拿一千两就拿了出来,这样的大方,这样的手面,咱们还说什么,别得了便宜卖乖,好好操办,别想着在这银子里捞好处,有多少花多少..”姜木头颇为郑重的说道。
“大哥你放心就是,不过话说回来,一千两银子在咱们这边怎么能花光啊!”姜木头的手下纷纷哄笑,难处一去,大家的情绪都高涨许多。
赵进没急着进去,就在房村集外面就地休整,看着姜木头他们的背影,赵进笑着说道:“想跟着咱们,就按照咱们的规矩来。”
银子足够,操办这么大数量的人吃马嚼也变得很简单,姜木头本身在房村集就有人面,加上白花花的现银,一切都容易快捷,整个房村集很快都被动员起来。
没几天就要过年了,各家各户都存着不少年货,姜木头加价收购,大家都不吃亏。
各处前来支援的马队,家近急着回去的赵进这边直接发给现银,不急着回去的晚上一起乐呵乐呵,能和进爷喝酒套近乎的机会可不多,大家都不愿意回去,住处什么的也简单,房村集各家各户得了好处,借宿也心甘情愿。
天黑下来的时候,房村集已经弥漫着鱼肉香气,年货荤腥不少,这次直接拿来给大家当犒劳了。
虽说处境基本安全,可大家还是不敢怠慢,轮值放哨一切都不能缺少。
姜木头这边还存着几坛汉井名酒,加上其他家存的土烧,本来想要一起拿出来,但却被赵进拒绝。
“喝酒误事,等一切定下来,再和各位喝个痛快!”赵进说得很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