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让李树森紧张的还不仅仅是这些，他最担心的是柳擎宇是否真的能够看穿整个规划方案的本质，如果他真的能够看得出来的话，那么他知道，自己恐怕真的有些麻烦了。

不过好在身为外企高级销售总监，他的应变能力还是相当出色的，听到柳擎宇的问话之后，李树森立刻回答道：“柳副市长，你这句话有些开玩笑了，我是身为整个信息化网络改造项目的顾问，我的宗旨是既能够达到市政府方面应用的功能要求，又能够最大限度的减少预算，这是我的职责。”

柳擎宇冷冷一笑：“如果你真的能够这样做而且能够做到的话，那么你的确是一个合格的顾问。”说道这里，柳擎宇突然话锋一转，语气森然：“但是，李树森，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一问自己，你是否真的做到了呢？”说完，柳擎宇不再言语，而是冷冷的看着李树森，等待着他的回答。

李树森毫不犹豫的回答道：“我自问问心无愧。”

柳擎宇轻轻点点头：“好，既然如此，那我就和你好好的探讨一下。第一个问题，我想问一问李树森，你认为有没有别的更好的方案，可以既能够实现规划方案中所记载的这些功能，又能够大幅度降低应用预算。”

李树森眉头一皱，眼珠转了转，模棱两可说道：“这得看你怎么去设计了，如果要想高质量高性能的完成整个方案，那么目前我们这份规划方案绝对是最合适的，如果要想偷工减料的话，也许不排除炮制出另外一份方案的可能性。”

柳擎宇淡淡一笑：“李树森总监，你这话说得有些太狡猾了，按照你的意思，如果不按照你的这份规划方案去实施的话，就不能达到那些所谓的功能和设计要求，只要是使用其他方案，那么就是偷工减料了？不得不说，你这种说法绝对是典型的商人思维模式，你首先在逻辑定义上把自己的方案定义为最为优秀和合理的，那样，不管任何人的方案和你的比较，永远无法处于优势地位，因为如果对方按照你的方案思路去设计的话，肯定会在成本或者其他领域处于劣势。”

说道这里，柳擎宇脸色突然一寒，冷冷的说道：“李树森总监，请你先注意一个问题，是先有了你们的这份规划方案还是先有了市政府信息网络改造这个项目。这一点最为重要。还有一点，我刚才的提问的是有没有别的更好的方案，可以既能够实现规划方案中所记载的这些功能，又能够大幅度降低应用预算，你只需要回答我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就可以了，我不需要也不想听你的其他任何解释。”

李树森顿时沉默了下来。他不得不承认，柳擎宇这个比自己还要年轻几岁的副市长虽然年纪很轻，但是为人和词锋的确十分厉害，这一次，柳擎宇只给他两个选择，这让他十分为难，因为他有预感，不管自己如何回答，柳擎宇肯定都会有后手。

这时，副市长严君伟也已经发现了李树森的犹豫，他立刻意识到，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让李树森败下阵来，因为李树森败下阵来就意味着马洪才败阵，而到那个时候，柳擎宇肯定会乘胜追击的。

想到此处，严君伟笑呵呵的说道：“柳擎宇同志啊，你这个问题也太霸道了吧？这个规划方案可是要有科学性的，而科学是没有绝对的，所以，根本无法用是与不是来回答，而且任何人都不敢有百分百的把握保证自己没有错误，所以，我看你的这个问题提的不好，你还是重新提一个吧。”

严君伟的插口让李树森大大松了一口气，柳擎宇的脸色却变得有些难看起来。他没有想到马伯通和严君伟这两位副市长竟然前后为马洪才和李树森他们出头，由此可以看出，要说他们没有深入到这次的信息化项目中去，柳擎宇绝对不信。

不过，柳擎宇却是一个从来不会在原则问题上有所妥协的人，听完严君伟的话之后，柳擎宇则是微微一笑，拉长了声音说道：“好——好——，既然严副市长为李树森说话了，那这个问题我就不问了，我换个问题，不过呢，我这个问题却不是问李树森，而是问信息处的陈文富同志，我想问问你，如果把这个通达市信息化改造项目交给你们信息处来负责，你们能不能做出一份比现在这份规划方案更加优秀的方案出来，能够优秀到何种地步？”

陈文富知道，柳擎宇这是在给自己表演的机会，同时也是给自己最为关键的一次递交投名状的机会，如果自己不发表意见，那么以后柳擎宇绝对不会用自己，如果自己表态，就意味着要彻底站到了柳擎宇这个阵营了。

略微沉思了一下，陈文富咬着牙做出了最终的选择，他想起了之前柳擎宇曾经说过的那些话，立刻沉声说道：“柳副市长，如果这个项目交给我们信息处来主导的话，那么我绝对有信心拿出一份比这份规划方案更加优秀的方案出来，不仅能够达到整个项目功能方面的要求，在预算上，至少能够节省7000多万元！”

陈文富之所以说出这个数字之后，李树森的脸便绿了。马洪才的脸色也显得十分难看，就连马伯通和严君伟也全都皱起了眉头，而一直从来没有把陈文富这个小小的信息处处长放在眼中的马伯通的脸色则是更加阴沉。他没有想到，陈文富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向马洪才发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