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壮怀激烈(1 / 2)

瀚海皇图 海涵 2898 字 2天前

《史记?大瀚本纪》:“成静帝八年八月二十,有妖物夜现京师,百姓惊怖,俄顷飞龙前来,与妖物战于宫苑上空,时帝在月华宫甚危,龙骧阁诸异士前出护驾,内有一人祭神鱼助飞龙,神鱼化大雷火破妖物,云气漫卷,火浪飞腾,宫室民屋多有损者。是夜光华满天,亮如白昼,帝目为之眩,竟至失明,经太医调治,七日后方恢复如常。”

“是日,飞龙坠亡,天象大异,为火浪炙死者百余人,钦天监大司监亡于观星台,京中剧震,人人皆以为不祥之兆,帝请卜者言吉凶,云龙战于天,虽破妖邪,而自身亦殒,或为军前之兆,意大军纵能击败瀛寇,得复高俪,国力或当大损,江山有累卵之危。帝闻言有罢兵高俪意,虽为群臣所谏止,心不自安。”

“九月,东征王师大破瀛寇,复高俪王京平阳,帝大嘉悦,命赏三军,又增兵二万入高俪,以求速胜息兵。瀛寇闻得消息,亦大举增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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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钏秀义抬起头,一线月在云中出没,这是一个鱼鳞天,一波波的云纹排满了深蓝色的夜空。一个金发碧眼的少女坐在他的身边,难得地安静,他们两个并排坐在墙头,把鞋袜脱了下来放在身边。双足在夜风里,凉凉的,德钏秀义想起他和金发少女还有弟弟德钏信义三个人那次出城,把双脚泡在凉凉的溪水里,三个人说着说着话儿,就在下午的阳光里靠着彼此的肩膀睡着了。

而他现在并非要出去踏青,他一身铁色的鲮甲,肩上垂下德钏家的军徽。他看着很远处城墙上的灯火,他想自己这就要去出征了,成就他的功业和雄心壮志,去看看东方最为强大的帝国的热血男儿,然而凯旋归来,从城门下经过的时候,他会领先锋的骑军走在最前方,夹道的都是人。无论什么人都不能无视他的光荣。

但也许,他就要在这一次死在那些男人的刀下。

“喂,傻子,考你个题目。”金发少女忽然说。

“嗯,你说。”

“你要去同大成军作战了,我就问你大成国的故事。你知道大成国的都城西京,原来叫什么名字?有什么典故么?”金发少女扭过头来,她把一头长发束了一个长长的马尾,这时候一丝没有绾好的头发飘了出来,在风里悠悠地起落。

德钏秀义看得愣了一下,金发少女就冲他比了一个鬼脸:“不读书,不读书,就是打死都不读书的牛!”

“牛?”德钏秀义愣了一下,金发少女不曾这么叫过他,金发少女有的时候叫他木头,有的时候叫他野猴子,有的时候叫他大狗熊,可是还不曾把他叫做牛。

“笨牛笨牛!笨呗!”金发少女皱着鼻子,大声地说。

德钏秀义有些发蒙,金发少女扭过脸去,不再看他。

“西京城原名长安,长安意为‘长治久安’,是中土历代王朝的国都,每至王朝末世,群雄逐鹿,长安城总是最重要的目标,是以屡遭战火,军民死于城下者无数。象大成开国皇帝成宗泓攻取长安,战死十万人之多,尸体可以从城墙下堆起一道斜梯走上长安的城头。成宗泓感到虽则战胜,然而杀戮太重,所以把长安改名为西京。”德钏秀义只好说,“我知道的,评书上都有的。”

他对于史籍典故所知,多半都是这样从市井说书人的嘴里听来的。

“那他为什么要强攻长安城?”金发少女扭过头来。

“因为他的爱人曦月公主要死了啊,她想死前看着成宗泓登上帝位。”德钏秀义说。这些也是演义小说必当大笔挥洒的情节,德钏秀义倒是如数家珍。

“那要是我快死了,你会不会带兵把长安城打下来?”

德钏秀义愣了一下,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个话题怎么忽地就转换了。

他抓了抓头:“可是你又没什么事,你也不希望我当皇帝。”

“假设啊假设啊!”金发少女不悦起来,“假设说我快死了,我要你去打长安城,你会不会去啊?”

“可是……”德钏秀义有点懵了,不知如何去对付这种小女孩才该有的稚气,他想着金发少女也不小了,是十五岁的姑娘了。

“那你都要死了,你说要我干什么,我当然要去的。”德钏秀义想或者没必要那么认真,哄哄这个捣蛋的丫头就好了。

“没诚意!”金发少女怒了,像一只竖起了毛的猫儿,用力呲了一下牙,把头重新扭了过去。

久久的,金发少女都不回过头来,她不说话,德钏秀义也不知道说什么。

“蕾依娜?”德钏秀义试着轻声喊她。

金发少女不应他。

“蕾依娜?”他上去推了推金发少女的肩膀。

金发少女扭了扭肩膀,甩掉他的手。

“好啦好啦!那我就带兵去攻打长安城就是了。”德钏秀义不耐烦了,他从墙头站起来,大声地说,像是打雷似的,“你就算说我要去当东土的皇帝,我也去把西京城打下来!”

金发少女终于回过头了,对他扔了一个白眼:“你带兵?你哪有兵啊?你的兵都是你父亲的!”

“如果我有兵,我就带兵去,我要是没有兵,我就自己去,你总满意了吧?”德钏秀义瞪着眼睛。

“随你乐意!我才不在乎!”金发少女也站了起来,嘟着嘴。她展开双手平衡身体,像个市井里的走绳人那样沿着墙头走了几步,而后她忽然飞跃起来,鸟儿般跑远了,仿佛轻得没有重量。

德钏秀义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脚下碰落一块石头,石头落进墙下的小河水里,一圈一圈的涟漪,弄碎了月色。德钏秀义感觉到有人在看着他,他扭头看向背后。

弟弟德钏信义是一身月白重铠,站在小河边:“哥哥,我们得走了,父亲还在等着我们呢。”

他却没有看德钏秀义,他的目光也追着远去的飞鸟般的影子,在夜色中的墙头上起落。

差不多与此同时,大成帝国帝都西京,玄武街,白莲塘。

韦云潇一身的银色鲮甲,按剑站在中庭。慕容远山和萤炎进来,韦云潇上去行了军礼。他们是朋友,以往并没有这样正式的礼节。慕容远山和萤炎感觉到了这个礼节的慎重,也各自以军礼回应。

“叔叔在里屋养神,让我传话,请萤炎小姐去东厢,远山你就留在这里听令。”韦云潇道。

“好的。”萤炎应了一声,独自去向后院。

她走远了,韦云潇转过来看着慕容远山:“叔叔说有件礼物,让我等在这里送给你。他说你是他的学生,老师应该送见面礼,可是一直没有合适的东西出手,但是这件东西你一定会喜欢。”

慕容远山愣了一下。

“不是……花什么的吧?”他问。这不过是一句玩笑话,不过韦明宇送他东西,确实匪夷所思了。

“你自己看好了。”韦云潇闪在一边。

慕容远山终于看见了,韦云潇身后的古铜色木架上,一柄古老而沉重的乌黑战枪横架,它的枪刺在微弱的月光下流动着凄厉的冷光。当慕容远山看到这柄枪,他就再也挪不开视线,他感觉到了某种呼唤,从那柄枪里发出来,是古老而沉重的男人的声音。

他伸出手去,手在颤抖,手接近那柄枪时,他仿佛感觉到奇妙而悠长的韵律从枪上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