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刘彻再次问汲黯:“轻车将军现在到那里了?”
“回禀陛下,轻车将军如今应该已经直道,到了太原附近……”
刘彻这才有些放心的点点头。
李广去渔阳,应该是可以完美的完成任务的。
历史上,李广也是在在该地区成名的。
而且作为故卫尉,李广也完全镇得住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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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李广刚刚渡过汾水,抵达了太原附近。
他一脸的疲惫,过去三天,他不眠不休,日夜兼程,带着自己的三百亲兵,从北地郡启程,三天内走了将近一千里。
马都跑死了上百匹!
而随行的士兵和军官,也都疲惫不堪,甚至难以支持了。
李广也知道,必须休息了。
于是,他让自己的亲兵们在附近的亭里去休息、睡觉。
而他本人,则带着自己的部将,在此转乘马车。
李广很清楚,这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转折点了。
将来是铁马金戈,建功立业,受万世崇敬,还是默默无闻的当一个新兵营营长,就看这一次的表现了。
所以,哪怕是躺在马车里,李广也不敢耽误时间,他强打着精神,拉着自己的两个左膀右臂的校尉,在马车里讨论起战略。
“陛下用我为渔阳郡守领燕国中尉事,天恩浩荡,责任重大,广不敢不谨之慎之!”李广朝着那两位校尉拱手拜道:“还请两位明公助我!”
这两人,都是李广费了老大力气,甚至是求爷爷告奶奶,才从武苑挖来的年轻俊杰。
若非他曾经做过卫尉,甚至都不可能挖到这两块瑰宝!
因为,他们是武苑有史以来最优秀的一批学生中的一员。
曾经与他们齐名的那批学员,如今甚至已经有人拜为胸甲校尉了!
据说,他们几乎人人,都曾经有过在天子身边侍奉的经历,更在未央宫里,得到了丞相周亚夫、车骑将军义纵、弓高候韩颓当,曲周候郦寄甚至是俞候栾布等人的指点和教导。
虽然年轻,实际作战指挥能力有限,但是理论水平,恐怕赵括来了,也要甘拜下风!
而这两位校尉,见到李广如此郑重,顿时心里有些感动,连忙还礼,拜道:“不敢,必尽心竭力,辅佐将军!”
然后,李广就拿出这些天都快被他翻烂了的渔阳地图,请教这两位校尉,道:“以两位之见,此去渔阳,吾应该注意何地?”
“自当是白檀塞和要阳都尉所!”其中一人,果断的说道:“白檀塞,北扼滦河,东望燕山,滑盐在其下,淲溪在其侧!自燕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吾尝读兵书,知当年燕将秦开,曾守白檀却胡之骑!”
“至于要阳都尉所,扼守潮河,倚傍燕山,若要阳不失,则白檀侧翼可保,淲溪也可安全!”
另一人也道:“某亦有同感……不过,某觉得,将军应该更注意渔阳塞的安全!渔阳若失,则燕蓟门户大开,不可不防!”
李广听完两人的高论,点点头,将地图收起来,道:“如今,我等都困倦了,先休息一下,醒来再议此事,今天晚上,吾等还需要星夜启程!”
“诺!”那两人点点头,就倚着车窗,闭上眼睛,开始入睡。
李广看了看他们,在心里笑了一声,年轻人就是好!
他慢慢的闭上眼睛,在临睡前,李广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妻子张氏。
在他出发前,张氏就已经有身孕了。
这是他第一个儿子!
应该给他取个什么名字呢?
“不若就以此战我所能斩杀的最高级别的匈奴贵族的头衔来命名吧……”李广在心里想着:“得都尉则以都尉名之,得当户则以当户名之,若有幸能得虏王,则以王名之……”
这也是他长久以来的愿望和对下一代的期许。
作为武痴,李广这辈子,最大的骄傲,从来不是他曾经在长安城里当过九卿,更不是曾经为太宗看重,用为骑都尉。
他最大的骄傲,一直都是他曾经率军南下平叛,在战场上斩将夺旗!
他希望,自己的后代,也能如他一般,光耀战场,功垂天下!
这样想着,李广就沉沉睡去。
在睡梦之中,李广梦到了自己白发苍苍之时,他骑乘着战马,巡视在长城边塞上。
一个模样与他年轻时非常相像的年轻人,跟在他身后,挥着马鞭,对他道:“父亲大人,如今天下皆赞大人为飞将,更有士人称赞您说: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唯李将军而已……”
但这梦境一下子就又恍惚起来,变成了另外一个场景。
他同样白发苍苍,但却置身在戈壁之中,他和他的军队,被困在这黄沙漫天的世界。
忽然一个穿着汉家大将军甲胄的人,来到他面前,责备他道:“将军为何又迷路了?失期之罪,将军自己去与天子解释罢!”
“将军……将军……”李广忽然听到一声声急促的召唤。
他从梦中醒来,赫然发觉,自己的背后湿了一大片,显然,梦境中的事情给了他太大的震撼了。
那梦境是如此真实,以至于他睁开眼睛后,都还在恍惚,仿佛还在梦中。
李广有些想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做这样奇怪的梦?
难道我真的老了?
心里想着这些事情,李广抬头一看,却发现,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
那两位校尉正炯炯有神的看着他,道:“将军,我们该换骑战马了!”
“好的……”李广点点头,想起自己的任务,他问道:“我们离上谷郡还有多远?”
“方才已经过了太原边境,想来再来三日,就可以抵达……”一个校尉叹道:“数日之间,疾驰两三千里,将军与吾等,恐怕都在创造历史!未来,说不定,有人会以飞将军来称赞将军呢!”
李广听了,却稍微一愣。
飞将军?
梦里面,似乎那个年轻人也说自己是飞将军?
看来这个梦兆,是一个足够的警示,必须立刻重视起来。
“看来,我以后应当在军中多多储备能辨识方位之士……”李广在心里想着,他知道,自己一直就是个路痴。
东南西北,从来傻傻分不清楚。
当年平吴楚之乱时,好几次就差点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