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汉匈双方,对此都没有任何办法。
因为,在十七年前,汉匈就已经为了这个问题,拉开架势死磕了两三年了,结果却是:互不追究双方逃亡对方的贵族官员。
目前来说,一般而言,汉朝这边跑去匈奴的,和匈奴归义汉朝的人,两边都当这些人从来不曾在自己国内存在过。免得自己最后尴尬。
在这样的局面下这次匈奴使团出现大规模的归义行为,虽然,单于庭会感觉很困惑,但却并不会过多关注。
军臣甚至可能会把注意力放到拉拢和威逼汉朝使团,找回场子这上面。
至于这些被‘归义’的匈奴人,自己是个什么想法?
刘彻并不关心,伊稚斜也不想去理会。
这样的处理方式,在伊稚斜看来,已是最好的结果了。
只是在走出殿门的刹那,伊稚斜的脸色瞬间就变得煞白煞白。
他清楚,汉朝的那个皇帝,已经在手里捏住了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
这些被‘归义’的使团成员,以这个汉朝皇帝的尿性,十之八九,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忽然出现在单于庭中。
“汉朝皇帝,这是一定要我掀起内战啊……”伊稚斜心里想着:“但本王决不能让他如愿!”
伊稚斜很清楚,假如一旦他被迫不得不起兵与军臣死磕。
那么,自他父亲死后一直有分歧和芥蒂的匈奴幕南与漠北部族,就极有可能因为新仇旧恨,叠加到一起,而产生一场完全不同于过去数十年匈奴内部政变、内讧的大规模内战。
西方部族跟东方部族,一旦打起来,汉朝又在旁边虎视眈眈,那么,匈奴的下场会是什么,毋庸置疑!
所以,伊稚斜知道,自己实际上,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冒顿大单于的哪一条路,也是军臣在四年前走过的那条路。
政变!
“明年的龙城大会是我最好的时机!”
按照传统,每年五月,单于庭都要回归龙城祖地祭祖,同时大会幕南诸部。
在那个时候,王庭的骑兵,将会有一大半需要在龙城周围警戒,而龙城本身的王庭骑兵,只会有左大将直辖的单于卫队。
“呼衍当屠……”伊稚斜念着现任左大将的名字。
这个人就是他政变的最大障碍。
这条军臣最忠诚的走狗,残暴的屠夫,只要还活着,那么,他的政变就不可能成功。
因为,他对军臣太忠心了,甚至就是晚上睡觉,都是睡在军臣帐外的草地上,据说,他每天晚上都会定时醒来,巡查单于王帐左近,任何偷懒懈怠的卫士,都会被他拧下脑袋,制成酒器。
在这条走狗的管制下,军臣的安全简直就跟上了保险一样,没有任何人能威胁到。
好在,伊稚斜知道,呼衍当屠有一个小秘密。
而这个小秘密让伊稚斜有把握,神不知鬼不觉的让这条军臣的忠犬暴毙。
“即使如此,我的准备和筹码也还是太少了,母阏氏跟龙城的贵族,也绝对不会支持我……”伊稚斜在心里思虑着,龙城的老贵族和母阏氏,早就已经没有了胆气和气魄,不可能也不会跟他产生什么共鸣。
但,这种大事,伊稚斜自认为自己一个人是没办法搞定的。
而且,就算政变成功,挛鞮氏王族和其他四大贵姓,愿不愿意认可他,也是一个问题。
所以,伊稚斜知道,自己需要盟友。
而他现在最好的盟友,当然是——呼揭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