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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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儿正替青鲤在花园里采着新鲜的芍药,忽然发现不远处的几株垂丝海棠在不断抖动,密密麻麻的花骨朵儿落雨似地往下坠。妙儿很是奇怪,花园里又无风,海棠树怎么会自己动呢?出于好奇,妙儿慢慢近前去观看,透过垂下来的枝蔓,妙儿惊讶地发现一男一女正躲在树下亲热。妙儿赶紧捂住了嘴巴,悄悄躲远了。不一会儿,那对男女出来了,妙儿更是惊讶,因为她发现那女的正是她家二姑娘。

待他们一走,妙儿跌跌撞撞地跑回去告诉了青鲤。

青鲤现在倒不觉得意外了,因为她已经知道了妹妹与那公子洲的关系,却不知道他们的关系是从何时开始的。她不知道妹妹这样是对还是不对,待字闺中的姑娘家跟男子亲热会遭人闲话的。她不知道那公子洲是不是真心对待她妹妹,但是,隐隐地,她不相信公子洲是真心的,她觉得青鱼太傻,公子洲那样的男人怎么可能看上她呢,她脸上还有块胎记,人家不过是玩玩她罢了。男人都是一样的,就图个新鲜,郡王一定也是这样。

改朱颜

傍晚时分,疏雨夹着小风潺潺地下起来了,雨丝不断灌入的窗子口,攀上来一只白猫,一跃入了窗内,白猫拱起身子,抖落身上的雨水,一路向前,跳上了一张温暖的床。

刚沐浴完毕换上浴袍,颜倾走到床前坐下,触到那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吓得一声尖叫,回头一看,是只脏兮兮的猫,白毛都成了灰的。把她的被褥都弄脏了,气得说不出话,仔细一瞧,好像是那天要捉的白猫,

“怎么啦?姑娘。”琥珀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见颜倾正提着猫打量,赶紧跑过去接过来捧在手里对它讲话:“看你,跑哪儿去了,弄的浑身脏兮兮的,做错事了吧,惹姑娘不高兴了,走,我带你去洗个澡。”

颜倾张了张嘴,还没开口,琥珀已经把猫带过去洗澡了,理都没理她。颜倾诧异,琥珀什么时候这么喜欢小动物了,以前自己逗弄猫狗的时候,她还会劝自己少跟它们接触。

坐在灯下,颜倾一边剥着灯芯,一边思索着鱼坠子,如果知道刘恪把东西藏在什么地方就好了,那样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过来了。

这时,琥珀抱着那只洗完澡的白猫过来了,一边走还一边对它喃喃自语,颜倾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只看到她嘴皮子在不停地动,偶尔会对那只猫傻呵呵地笑一笑。

“你跟它说什么呢?它又听不懂。”颜倾按捺不住好奇,问道。

琥珀笑答:“它听得懂。我说让它下次不要跑去姑娘床上了,它就眯了眯眼睛答应了。”

颜倾眨了眨眼睛,无语。“猫哪来的?”

琥珀怔了一下,说道:“是一个名叫阿六的人送来的。”

心中顿时明了,颜倾扬扬唇,继续思索自己的事。

不一会儿,庭院里好像起了脚步声,那声音不沉,竖耳一听,像是女人的脚步。难道是姐姐?颜倾赶紧站起来,穿好衣服,开了门,果然看见了快走来她跟前的青鲤跟妙儿。

青鲤对她笑了笑,收了伞,妙儿替她解去身上的斗篷,恭敬地退去了她身后。颜倾大致知道她来的目的,赶紧把她请进了屋。

支开了琥珀跟妙儿,青鲤拿出一个枣红色的雕花首饰盒,打开来,朝她推了过去。颜倾低眼去看,里面呈着一支翡翠花穗钗,一支白玉孔雀簪,一支金镶红玉双鸾点翠步摇,两对翠玉耳环,还有各种式样可装饰于云鬟和鬓边的华胜、花钿。

“等妹妹过了生日就十五了,该及笄了,这些也都用得上了。”

颜倾接过,欲道一声谢,听见青鲤又道:“这些都是郡王送的,我也用不完,就挑了一些给妹妹送来,不知道妹妹你喜不喜欢?”一听是刘恪的东西,她赶紧推辞道:“我不要。”

青鲤知道她不喜欢刘恪,有一丝庆幸,又想起今日妙儿的话,便问:“妹妹喜欢的人是公子洲吧?”

颜倾点了点头。

青鲤又问:“那妹妹,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跟那公子洲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知道瞒不住了,颜倾便一五一十地把以往那段日子发生的事都告诉了她。

青鲤神思恍惚,想了想她之前任性地跑回家,莫不是早就知道来的人是王隶跟公子洲?遂笑道:“妹妹自打落水后,心思就变得缜密了,什么都计划得很长远呢!姐姐以前还真是小看了你,妹妹冰雪聪明,能把一切都牢牢地掌控在自己手中呢!”

颜倾怔了下,没有吱声,时不时抬起眸子看她一眼,又匆匆低了下去。青鲤也不再说话,气氛突然就沉寂了下来。也许是从一入王府开始,姐妹二人的见面好像就少了,关系竟也似乎随之而生疏了。

青鲤先打破了尴尬,又对她笑道:“难怪公子洲会喜欢妹妹呢,妹妹你都肯舍命为他了。”说罢,牢牢握住她的手:“不但公子洲喜欢你,郡王也对你有意思呢,妹妹何其有幸,就凭着一份聪明、缜密地谋划就一番便能轻而易举地让优秀的男子都对你倾心。”青鲤一面说一面想起了刘恪对待自己冷淡的态度,不禁胀了眼眶。

看见她眼里闪烁的泪花,颜倾急忙安慰:“姐姐你别这样,郡王怎么会喜欢我?他是喜欢姐姐的,再说,他若不喜欢姐姐,纳姐姐为妾做什么?”

听了她的话,青鲤强作镇定,生生把喉中的酸涩给咽了下去。颜倾又小心翼翼地安慰她说:“郡王若不喜欢姐姐,就不会送姐姐这么多东西了,也不会常常去姐姐那里,让姐姐,侍寝。”颜倾本以为这会是一番安慰的话,却没想到更加刺激青鲤,因为,刘恪去青鲤那里,没有碰过青鲤,青鲤至今还是处子之身。

见她变了脸色,颜倾有些忐忑,小心翼翼地忙追问道:“姐姐……姐姐你有什么委屈可以告诉我,郡王,郡王他,是不是待你,不好?”

青鲤不愿意把事实都告诉她,忙推开她,起身道:“郡王待我很好。妹妹别担心,早些休息,姐姐改天再来看你。”说罢,快速起身推门,呼唤妙儿。

目送着青鲤撑着伞匆匆离去的背影,颜倾抿紧了唇,她知道姐姐一定是不快乐的。

过了几日,江洲来告诉她,说很快可以带她一起走了,通知她早些收拾东西,准备着随他一起回去,高兴之余,她又想到了即将和姐姐分离。青鲤也知道她将随公子洲一起离开了,既舍不得她又有些庆幸,这一去,也不知再相见是何年何月。既已成为郡王的妾,那郡王就是自己一生唯一也是必须依傍的男人了,可是,他喜欢的人却是她妹妹。

青鲤从来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她会输给她。从她来到颜家的那一天开始,她就是以一种主人的优越姿态来接纳她的,她同情她脸上有块胎记,同情她长得丑,同情她这么小就离开了自己的爹娘离开了家,她的同情,甚至由同情变成了可怜,她也依赖和信赖她,她就待她格外地好,因为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与她互换位置,由她来同情和可怜她。一想到这些,她的心情就无比复杂,那种情感是幽微难言的……

她支持妹妹离开,这既是对她好,也是对自己好,而郡王刘恪,却不肯善罢甘休……

刘恪去找颜倾的时候,颜倾的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刘恪问她:“不想拿回鱼坠子了吗?”

她道:“果然是你拿了,你什么都不缺,拿我的鱼坠子做什么?如果可以,请把东西还给我。”

刘恪恣意一笑,走去她跟前,盯着她脸上的胎记道:“本王跟你说过,本王会给你更好的东西。”

她欲开口,刘恪赶忙截住她的话:“可别说你不要,本王知道,你会想要的。你真的不好奇是什么东西吗?”

不知道他又想玩什么花样,她警惕地看着他,保持着沉默。

刘恪不急于把东西给她,却道:“你以为你此次跟他一起回去就能名正言顺地跟他在一起了吗?别做梦了。本王可听说他有未婚妻子了,叫苏晚晚,还是指腹为婚的。”见她不说话,刘恪继续道:“本王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留在本王身边,你想要什么本王都可以满足你,即使是王妃之位本王也答应你;二,你就跟他一起走,看看他最后究竟能给你什么!”

她笑:“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怎么样都不会跟你在一起的!”

“因为我纳了你姐姐?”刘恪拉住她的手臂,“本王可以还她自由。”

“还她自由?你拿什么还?”她甩开他的手臂,“不想要的时候就可以弃之如敝履?”

“本王从来没有喜欢过她!”刘恪怒目圆睁,气呼呼地说道,“真蠢,江洲怎么看上你这种蠢女人!”刘恪一边说一边在身上翻找着东西,刚刚摸到时却听她以鄙夷的语气回嘴:“我是蠢!但还没蠢到会喜欢你!我死也不会喜欢你!”

刘恪的心一落千丈,硬生生把手中的王妃之印塞回袖中,点点头:“好好好,可是本王有亲口说过本王喜欢你这几个字吗?你就这么急着拒绝本王?罢了罢了,你跟他走吧。”说着,他又从袖中取出一个药罐子强行塞在她手里:“去掉你脸上的胎记,不然那张脸真的让人看不下去,江洲不嫌弃你那是他眼光有问题,你想吓死江洲他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