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芳芳担心她推拒,规劝说,“这是好莱坞的米亚蒙公司出品的电影,导演是张仁,他完全可以找个新人来,但他把机会给了你,你会名扬四海。”
汤奕可笑一下,“我没说不演。”她知道自己走的路线,迟早要为艺术献身。她轻轻说,“我要演的。”
汤奕可仰起头靠着沙发背沿,拉扯着她纤细的脖子,晚霞来临前的日光从窗外投进来,穿过她额头上蓬松的碎发,落在她的鼻尖。
张芳芳仍记得,在汤奕可刚出道的时候,给她留下的深刻印象——那是电视台周年庆,汤奕可作为影视圈的新人出现,从头发根到发尾,都烫着凌乱的卷,头发下面戴着精致又夸张的耳饰,穿着及脚踝的、亮晶晶的裙子,最重要的是她那一张脸,眼皮上都没有什么色彩,偏生眼睛闪闪,仿佛是从已经过去的时代走来的人。而今的潮流正是追逐过去,所以她使人趋之若鹜。
幸而她没有浪费自己,这三年来,她一直在成长,从未出过差错……
思及这里,张芳芳问起,“你和周嘉树是认识的?”
汤奕可正下头来,‘老实’交代,“去年在慈善晚宴上认识,加过微信。”
“他们说,他送过你生日礼物,二十多万人民币的唱片机?”
“不算什么呀。”汤奕可满不在意地说,“我自己也买得起。”
“你和余高幸走得近,我不反对,但是周嘉树……”张芳芳沉吟一会儿,语重心长地说,“他走到今天,已是很多人的顶峰,可他仍然年纪轻轻,对他而言,这才是开始。你要少同他接触,连朋友都不要做,免得上头条,哪怕你们无辜,你也惨了,为了捍卫自己偶像的清白,一定有一堆人往死里骂你,我们一路走来,不是靠哗众取宠,何必淌这一身浑水?如果你们真出事,他惨了,少了一条捷径,天长日久,感情消磨了,只记着你毁了他的可能性,最后怨上你。”
汤奕可眼睛不往她那儿瞧,手里玩着卷帘的拉绳,语气淡淡的说,“我知道的。”
很快的,她脸上已不见郁郁的神色,大大方方地说着,“要是可以跟他合作一部片,戏中拍拖一场,我就圆满了。”
芳芳姐一笑,“我帮你留意。”
汤奕可感动地说,“你真好!”
童童进来之时,她们已经将该谈的谈完了。她来办公桌前坐下,身子转个方向,让另外两个人都看得见她,开始说,“我按时间顺序来说,之前小可不是把蓝色眼影带火了嘛,然后我们接到了化妆品公司的代言,就是代言他们旗下的口红,配合他们一系列的广告拍摄和宣传活动。”
汤奕可对自己的外形,没有旁人了解的透彻,所以很服从造型师的安排,但是她不止一次提过,她喜欢蓝色的眼影。
化妆师瞧她渴望的小模样,动了恻隐之心,为她搜罗来各种蓝色的眼影,其中有一种浅亮的蓝色,她最钟意,只涂它在眼皮上,就像是沾染上睡美人里的蓝色仙女教母,挥了挥魔法棒,洒下的粉末。
没有想到,后来她带着它一起上热搜,让原本乏人问津的蓝色调的眼影盘,迅速卖到断货。
汤奕可不解地说,“眼影火了,找我代言口红,这是什么逻辑?”
芳芳姐说,“我瞧你是病好了,还要管起商家的逻辑了。”她示意童童继续。
童童划一下ipad屏幕,说,“下一个是日耀酸奶的代言,还是要拍广告,地点在圣托尼尼岛。”
汤奕可难得与芳芳姐统一意见,“你再念一遍!”
“圣、托、里、尼、岛!”童童忍着笑说,“有一个合作对象是何劲博。”
芳芳姐说,“你的老熟人,可以当做旅游咯。”
汤奕可辩解说,“没有很熟。”
“接着是上个月代言的护肤产品做的网络直播,还有微博要的宣传视频,这两个任务在北京完成,然后去北海道拍几组写真,工作室微博要用。本来有一个综艺节目的邀请,可上可不上,所以我认为可以不上,因为我们接了电视台的青年晚会,小可只需要表演一个节目,然后跟主持人互动、抽奖,我觉得这个曝光度是够了。”童童开心地说着,“毕竟,我们有一部大——电影要拍嘛。”
汤奕可听完有一点窒息,随即问,“青年晚会,表演什么?”
“唱歌。”童童说得很轻巧,“你只要打扮得美美的,唱一首歌就搞定。”
芳芳姐也想象着说,“其实你不做影星,还可以做歌星。”
“对呀,小可生日会唱歌的视频,已经转发两万多条了,虽然我们也不是专业唱歌的,但是那个效果特别美,要不是考虑到曝光太过,都可以接一个《跨界歌手》什么的。”
汤奕可突然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芳芳姐说,“行了,我要跟童童交接工作,你自己找个地方休息。”她又想起,“你爹在楼下录音室。”
汤奕可挑眉,旋即出了办公室。
待她来到录音室的门外,推开一点门,冲里面另一位音乐制作人比个“嘘”的手势,悄悄踱步到孟生平背后,拍下他的肩膀,“哇——”
孟生平回头瞧她一眼,完全没有被惊吓到的样子。她感觉没意思,拖出椅子坐下,“在忙什么呀?”
“录歌呢,上节目用的。”
汤奕可记起自己转发过的微博,正是公布孟老师即将登上《歌王》的舞台,节目还没有播出,但是算算时间第一轮竞演已经结束。她欣喜地说,“晋级了吗?”
一旁的制作人笑说,“孟老师还能被刷下来?”
孟生平倒是平静地说,“天外有天。”
“下个月我有工作飞北京,会跟你碰上吗?我想到现场为你落泪。”
孟生平问着,“下个月是第几轮?”
制作人回答说,“第三轮吧?”
孟生平对她说,“你得先祈祷我晋级下一轮。”
她理所当然地说,“你肯定可以。”
《歌王》的第二轮竞演,孟老师准备翻唱一首老歌,选了好几首,最后确定下来的歌声,从录音室的音响里传出,“是你吗,手执鲜花的一个,你我曾在梦里,暗中相约在这夏……”
汤奕可托起下巴,静静听着,投入程度不亚于节目现场的观众,又有所不同,像是听着歌者献给她的故事。
孟生平忍不住说,“听得这么入神,你有意中人了?”
她不说,嘴角显出些笑意,眼睛里却没有欢喜,好像还走着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