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2 / 2)

娇冠天下 双瞳烟华 2800 字 3天前

段缱捂着袖炉,笑道“是很巧,不过这园子虽然名为杏园,却只种了一部分杏树,旁的花树都种了不少。只因母亲最喜杏花,就以此花做了园名。”

霍景安看向她“那你呢,最喜欢什么花”

段缱想了想,道“海棠吧,桃花也可以,不分伯仲。”

“海棠”霍景安轻念一声,“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会在柳枝里掺上海棠花。”

段缱疑惑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指的什么,浅笑着低下头“也不全是因为这个,当初只是一时兴起,没想那么多。没想到你到现在还记着。”

“我如何能够忘记”霍景安舒眉笑道,“四月那会儿,我行径章柳道,本欲往丹明池而去,却不想透过柳枝看见了你,那时你正用柳条编着花环,没注意到我,我却情不自禁地盯着你看了许久。”

第42章

“那个时候”段缱一愣, “霍大哥, 你早就看见了我”

霍景安点点头“不过你那时全副身心都放在手里的花环上, 没有注意到我。”

她心中微微一跳, 原来早在那时,他就注意到了自己, 可自己却浑然不觉。

“你在这等着。”段缱正低头浅笑,就听霍景安忽然叮嘱了她一声,她疑惑地抬头, 就见霍景安走下了游廊,往对面盛开的梅林花海走去。

她心里一阵疑惑, 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本想在廊下远远望着, 可花枝繁杂, 很快挡住了霍景安的大半身影,让她看不清楚。

“霍大哥”她抬高声音喊了一声。

霍景安的身影似乎顿了一顿, 但没过片刻, 就又往林子深处走了进去。

段缱又等了一会儿, 始终不见他出来,就下了游廊, 循着他的脚步往梅林里走去,在雪地里深深浅浅地走了一段路, 遇上了正往回走的霍景安。

看见她, 霍景安就皱起了眉, 快步上前“我不是让你在廊里等着吗这里的积雪还在, 有些都结了冰,很容易滑倒,你怎么下来了”

段缱裹紧了身上的披风,袖着手炉道“我刚才在廊里等了你半天,看不清你在做什么,喊你也不见回应,就忍不住下来找你霍大哥,你刚才在做什么”

“没什么。”霍景安道,“只是想起了初见你时的模样。”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替她梳理着墨发,“那时,你戴着花环,穿着一件水红襦裙,就像是一朵盛放的山茶花,我望着你就不自觉出了神,差点被毒蛇咬中。”

段缱一惊“毒蛇”

“就是陛下养的那条,你不记得了”

她当然记得,当时他拿飞刀扎死了毒蛇,赵瀚为此发了好一顿脾气,她就是循着赵瀚的喝骂声走过去,才和他有了初见的。只是没有想到,此事竟与她有这般渊源。

她轻轻点了点头“我记得。”

“你戴着花环的模样很是好看,只是可惜,除了那一次外,我就再也没见你戴过。”霍景安继续梳理着她的鬓发,手指在她发间流连,“我一直想让你再戴一回花环,可之前不是忘记了,就是没有机会,今日好不容易想起来,有了机会,却没有柳枝,无法编环,只能摘一朵梅花给你簪上,寒掺了点,望你不要介意。”

段缱一怔,伸手抚上发间,摸索片刻,果然触到了一阵柔软之意,随着风微微地打着颤。

是花瓣。

他把梅花簪到了自己的发间。

霍景安瞧着她微怔的模样,含笑道“受时节所限,我现在暂时还不能给你编一顶花环,等到春来,我再给你编一顶,桃花也好,海棠也好,都随你喜欢。你戴上给我看,好不好”

段缱低下头,心间彷如细雨浸润,春芽开花。

她浅笑着柔柔应了一声“好。只要是你编的,我就都戴给你看。”

随着年节的接近,京中各处贵府的走动也越发频繁起来,长公主府更是门庭若市,年礼如流水般送进府中,把段缱忙得团团转,好在她早年曾经跟着赵静学过一两手,往来送客又有父兄担着,她只需处理府中诸事便可,倒也忙而不乱,没出什么幺蛾子。

腊月廿八,上至皇宫朝殿,下至郡县各府,都封了印玺,开始年节的休沐。各地都进入了短暂的清闲,除了宫中。

旧年将尽,新年将至,新旧交替时,天子便要准备祭天祭祖,告一年之行,祈来年之幸,宫里上上下下都忙碌起来,赵静也依旧不得空闲,继续在临华殿处理着宫中诸事,无暇回府归家。

腊月廿九,赵瀚祭罢天地,就领着一干皇室宗亲入了祠堂,祭拜列祖列宗。

先帝子嗣单薄,只有一儿一女,仅余的两个弟弟又都封王就藩,不在京中,说是皇室宗亲,其实也不过赵静、赵瀚并赵娴三人而已。

赵静虽然掌揽大权,但在这些事上,还是以赵瀚这个天子为首的,赵瀚先行祭拜,接着是赵娴,她则是在最后进了祠堂,屏退左右,取了香,一一拜过列祖列宗。

在祭拜到最后一位的先帝牌位时,她执香沉默了许久,才行了祭礼,缓缓将香插进了炉中。

“小弟,你终是不肯信任阿姐”望着清冷庄肃的灵牌,她叹息一声,“也罢,你对我起了杀心,阿姐也有负了你的重托,咱们姐弟两个互不相欠。阿姐对不起瀚儿,但阿姐向你保证,绝不会伤他一根汗毛。小弟,愿你在天有灵,佑我大魏江山永继不倒”

腊月三十,赵瀚宴请各宗亲大臣,于未央宫举办除夕盛宴。

晌午刚过,段缱就坐着马车去往了宫里,段逸和她一道,她本想让父亲段泽明也一块去,可段泽明以府中不能没有主事为由留了下来,她也只能作罢,和段逸先一步走了。

前两年也是这般情形,她早已习惯,心中虽有失落,却也不大,倒是段逸对此颇为不满,一路上在马车里跟她嘀嘀咕咕,抱怨不已。

“你说都元休了,娘怎么还待在宫里,她这一年来就没回来过几次,到底哪边是她的家啊”

一开始,段缱还好脾气地徐徐劝着他“朝事繁忙,娘每天都日理万机,连休息的时间都很少,哪还能有那么多空回府难不成让大臣们都在府里奏禀朝事吗,那还成什么样子。”

“我知道。”段逸道,“可总这样也不成啊,平时也就算了,我和爹在军中,你在宫里陪着娘,也就凑合着过了。可这都要过年了,一家人还聚少离多,这叫什么事”

段缱无奈“阿兄”

段逸继续皱着眉,既恨且叹地拍了下大腿“娘当初就不该接下这监国的担子,等陛下成年亲政,说得好听,陛下还没有你大呢,等他及冠成年,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去。”

段缱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察觉到她的反常,段逸疑惑地抬起头“小妹”

“阿兄当真是这么以为的”她慢慢道,“陛下亲政,娘就能卸了这担子,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