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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砚之鄙视的看了他一眼,“作为一个提刑官,见了那么多杀人不认罪的人,你竟然还这么不会撒谎……也不知道你是如何混到这个位置的。真是给我们这些做刑狱的人丢脸……”

朝廷之中,推荫之人不少。是以有不少没有啥本事的人,倒是莫名其妙的身居高位。

这贺提刑是什么背景,姜砚之没有兴趣了解,反正背景再大,还能够有他大么?

闵惟秀无语了,喂喂喂!

你这是什么想法!难不成你们做刑狱的,就应该个个是撒谎杀人高手么?

但是她转念一想,要是姜砚之想要杀一个人,那他岂不是能够避开所有仵作的检验……

她这么一想,脖子有些发凉,看着姜砚之的眼神都不对了!

还好本将军武艺高强,不然哪一日色衰而爱驰,岂不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样的话,至少还能够同归于尽!

这样一想,嫁给三大王,分明就是高危行为啊!

第三百九十一章 江南杀人案(四)

见贺提刑只是不停的拿帕子擦汗,却不言语,姜砚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你既然不说,就让我来推测一下整个事情的真相吧”。

他看了看屋子里的人,踱着步子,走来走去的。

“当时是在九月里,既不是年头,又不是年尾,宋转运使却突然履行监察之职,要调查扬州的盐务呢?周夫人,这事儿同你家中脱不了干系吧?”

姚氏一愣,惊讶的看向了姜砚之,京城都直说姜砚之断案如神,乃是青天大老爷。贺提刑一审之后,要给她儿子周现光定罪,她便用尽了家中关系,使劲拖延,一直拖到了姜砚之北伐归来,才将这案子推到了大理寺。

若非她家中并非是表面上的盐商,那她的儿子周现光,早就含冤而死了。

“三大王神机妙算,有一次我回娘家,见我阿爹哥哥们愁眉苦脸,说今年上头狮子大开口,怕是要剐下一层皮来。我乃是外嫁女,平日里并无涉及家中生意,回家之后,便给我夫君抱怨了几句……”

“夫君同宋家交好,宋转运使专治盐税,想着帮我娘家去走动几分。可是宋转运使却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无所知。”

闵惟秀恍然大悟,这大陈朝要说什么是最赚钱的,不外乎是铁盐酒茶……

盐政乃是最容易出腐败的地方,估摸着是周家抱怨了几句,宋转运使却上了心,转头就去突击暗查去了。

毕竟这乃是他的分内之事,若是当真出了什么烂篓子,第一个被摘帽子的就是他了。

可宋转运使万万没有想到,枕边的心头肉,她是个内奸啊,这头他才开始查呢,那头别人就知晓了。

宋转运使脸色大变,“竟然是因为这个……我同周兄,在此之前,的确是在调查扬州盐务的事情。因为事儿非同小可,我们不敢轻慢,在没有拿到证据之前,半点都不敢透露。”

他说着,苦笑出了声,“我当时要查盐务,只推说上头暗示,今年北伐用了大笔银钱,官家想要从淮南东路调银,为了不让人发觉,我不光是盐税,别的赋税也一起查了,不光是扬州,连别的州也没有放过。”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还是我想得过于简单了。他们心中有鬼,自然是敏感得很!”

姜砚之点了点头,“若是本大王没有猜错的话,你们已经查到一些眉目了吧?”

宋转运使点了点头,“的确是如此,只是此事事关重大,又涉及面太广……老实说,我们也犹豫不决,迟疑着不知道要何时上折子才好。”

北伐刚刚失利而归,太子又不好,这时候若是扬州官场地震,官家怕是要大发雷霆,到时候指不定成啥样子。

这做人也好,做官也罢,凡人都想着要先自保,总不能够做个清官,反倒儿闹得自己家破人亡,这样的前例,不是没有。

宋周两家慎重再慎重,也是可以理解的。

宋转运使说着,老脸一红,“最后我同周兄决定,联名给官家上一道密折,将证据呈交上去,等待京城来人……可是,还没有开始写折子,就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姜砚之叹了口气,“这边是凶手的目的所在了。”

“凶手为了拖住你们二人查证的脚步,于是设了这么一个局,让你们两家反目,别说联名上折子了,便是查证的心情,都没有了,等你们回过神来,天大的窟窿洞,他们都堵住了,那些不对的账目,也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了。”

“宋府之中,跟个筛子似的,你还查案呢?就是你今儿个看了本禁书,该知道的人,也都知道了。”

宋转运使老脸红里透着黑,黑里透着红,他的确是有这个爱好,三大王是蹲在他脑子中偷看了么,咋什么都知道呢!

姜砚之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就你这个老倭瓜,能给女儿找个好色的女婿,可见是一丘之貉啊!

“之前我说凶手使用左手,并且左手有伤,我看你脸色有变,怎么着,你想到是谁了么?”

宋转运使点了点头,“是……是我夫人的陪房余管事。我公务繁忙,后宅之事,全权交给夫人打理,这个余管事乃是她的左膀右臂,平日里经常出入后宅……他的母亲,乃是我夫人的管事嬷嬷。”

闵惟秀恍然大悟,姜砚之问到这里,便是她这样的榆木脑袋,都想明白是咋回事了。

显然杨芙蓉她爹,是有大问题的。他夫人家中,专靠美貌女子同达官贵人联姻。不管是宋转运使,还是贺提刑,都中了美人计,这一旦成为了姻亲,就很难扯干净了。

宋转运使性子尚算正直,发现他在查案之后。那些人便立马果断的出手,阻挡他的步伐。

小宋夫人不过是寻来的烟花女子,自然是成为了炮灰,说是她执掌内宅,但真正理事的,乃是那位陪嫁的嬷嬷。

写小纸条的人,那端面不小心洒在了周现光身上的侍女,后来伺候沐浴更衣的,甚至是书房里拿走了周现光写的文章的人,都是一早安排好的。为的就是让周现光说的话,真的也变成假的。他若是写了那么长一篇文章,自然是没有空来同小宋夫人行苟且之事的。

可若是没有写,那便有时间空出来了。

沐浴更衣之时,有人拿了他的玉佩,凶手余管事在奸杀了小宋夫人之后,将玉佩放在了他的床边。

周现光这边如约而至,那边贺提刑夫人便掐着点儿带着贺提刑前来抓人。

贺提刑说得干净,但若非周夫人姚氏同京中有往来,那么周现光八成已经定了死罪了。他是周家独子,若是死了,那周宋两家还不是不死不休……到时候,整个淮南东路的官场格局,便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