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又想了想,“啊!我想起来了,我打了张御史,王御史,还有赵御史……御史没有一个好东西,天天就知道无中生有,专门揭人短,没有一个好东西!我这叫,这叫为民……为民除害!”
闵惟秀猛的一下站了起来,我说我们家咋被人黑得比锅底都黑呢!
爹啊,你没事打御史干啥啊!人家就是靠一张嘴吃饭的,你把他打了,他不黑你黑谁啊!
武国公有些不委屈了,这都不算啊?
他觉得很自豪呢!
他狠狠的咬了一口羊肉,“啊,我想起来了,你说的就是那些博名利的好事对吧?这我也做过的!”
闵惟秀鼓掌起来,“对对对,爹,我说的就是那些呢!什么搭桥修路,提出了什么利国利民的见地之类的……”
“搭桥,我搭过桥!那一年北伐,我们与辽狗在河边一战,杀得那叫一个昏天暗地日月无光!我为了鼓舞士气,亲手砍掉了一座桥,然后同众将士一道儿背水一战……啧啧,当时老闵我一手拿着狼牙棒,当!死一个!当!又死了一个!大获全胜之后,我又重新修了一座桥。哈哈,还给那桥取了个名字,叫武公桥!”
武国公说着,心里美滋滋的。
闵惟秀已经绝望了,爹啊,你活了那么多年,就没有做过一件好人好事么?
你把人家桥砍了,再修一个不是应该的么?竟然还强迫人家用你的名字命名……
她这是出师未捷身先死,武国公没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故事,她怎么让茶楼饭馆里的人传唱啊!
临安长公主见父女二人如出一辙,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模样,实在是忍不住了。
“好了,好了。什么好人好事不好人好事的,你爹不需要那个虚名,他问心无愧。我们大陈的兵丁,多是犯人,脸上那是刺字低人一等,不比大庆时候的府军,多是富户,便死战死了,朝廷也发不少抚恤银钱,一家人不至于活不下去。”
“可是大陈,兵丁的命,不值钱。尤其是这些底层的将士,他们一旦没了,就朝廷补的那些钱,能干什么?你阿爹手下的,他都自行贴补了。却也不点名,只说是朝廷给的。”
“你们瞧,我们武国公府占地虽然大,但是却并不奢华,旁人只道武将府中,讲究古朴,但实际上,修宅子的银钱,都被你爹花光了。”
屋子里的几个小辈,都十分的惊讶,除了闵惟学在那里憨憨的笑着,显然只有他一个人是知晓的。
武国公红了老脸,“说这个做什么?怪丢人的,我一个大老爷们的,光花钱……”
闵惟秀捂着脸,爹啊,你说你打御史的时候,觉悟咋没有这么高呢,还做了好事不留名!
让她仔细想想,当年人家给她阿爹定了罪,其中便有贪墨这一条,说他手下的兵,抚恤银比旁的多多了,不是贪污是什么?可以想想,他平日里贪了多少啊,漏出这么一点儿就够手下人用了啊!
只是通辽的罪名实在是太过响亮,把这一条给掩盖了。
闵惟秀拍了拍脸蛋,挺了挺胸膛,现在还为时未晚,“阿爹,咱们又不是圣人,做好事怎么可以不留名呢,得让大家伙儿都知道啊!”
“那啥,你还做了什么别的好人好事,都一并儿说出来吧!”
第二百零三章 反其道而行之
让闵惟秀失望的是,临安长公主也没有想出别的什么事情来。
也是,他阿爹原本就是个普通人,不贪污不欺压平民百姓,已经算是她做的善事了。
一家人开开心心的用了饭,闵惟秀姐妹们又围着火盆子说了好些话,才各自的回屋子里歇了。
闵惟秀泡在大浴桶中,这是安喜让人熬好的艾草水,用这个沐浴,便于安眠,洗得多了,也不怕蚊虫叮咬,闵惟秀打小儿就经常用,如今大了,习惯也没有改过来。
水热烘烘的,蒸得她额头直冒汗,一旁的安喜,梳了个大辫子,撸着袖子在给闵惟秀加水。
“小娘,你当真儿要嫁给三大王吗?”
闵惟秀点了点头,她是行事果断之人,但凡做了决定的事情,便不更改了。
“不是很好么?寿王府就在隔壁,咱们日后把演武场那儿掏个月亮门,嘿,跟没出嫁一样的,咱早晨起来,还能跟阿娘一起吃个饭呢!”
安喜点了点头,“远近不是关键,关键要三大王待小娘好。小娘性子耿直,从小就没有受过委屈,若是出嫁了要受委屈,那还不如不出嫁呢。”
闵惟秀心中一暖,“好安喜,说得对,姜砚之日后待我不好,我就休了他,带你归家来。”
安喜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小时候,武国公带着闵惟秀做过的荒唐事,不胜枚举,休夫算什么?再惊世骇俗,她都习惯了。
她想着,有些迟疑的问道,“小娘啊,安喜别的不怕,就是担心,三大王府上会不会有那啥……”
闵惟秀有些莫名其妙,“啥?”
“鬼啊!”安喜有些瑟瑟发抖。
其实她想说,要是闵惟秀嫁给了姜砚之,黑白无常住在一起,会不会府中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就变成了鬼……
喜宴有人敢去吗?
闵惟秀促狭的伸出手来,快速的在安喜的屁股上拍了一下,“鬼啊!在你后面!”
安喜吓得大叫,“色鬼!”
闵惟秀哈哈大笑起来,“放心吧,鬼哪里有你小娘我厉害!”
安喜这才心神稍安,跺了跺脚,“小娘!你就知道欺负安喜!咱们快些洗,洗完了小娘带你出去干活去!”
安喜眼睛一亮,小娘上次这么说,是带她去景雀桥月老庙看太子同刘鸾的好戏,今儿个又有什么有趣的事情了。
她想着,手脚麻利起来,“好勒,小娘,咱们需要带什么工具么?譬如迷魂香啊,绳子啊之类的?”
闵惟秀满头黑线,她是采花贼么?还需要带这些?